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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被拔除了初生心魔的翟堂意识到那一刻的异样,却是禁不住吓了一跳。它甚至都没来得及多想,立时抱元守一,将自己的心神全数拢,一遍遍地梳理自己的心境。
虽然他现在不过只是一个凡兽,无法修行,但不能修行不代表它无法静心,做不到清净神魂。
对于修士来说,摄心神、斩除心神杂念从来都是他们的基本功,是入定修行的基础,是一切之本。
对于翟堂这个曾经的修士来说,也是一般。
更何况净涪魔身前一刻才刚给它拔除了心魔。
翟堂很快就入了定境。
这洞窟之中,除了他们一人一虎绵绵若存的呼吸之外,便就只有净涪身前的那一盏烛火偶尔弄出的微小声响。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先从定境中出来的,还是翟堂。
翟堂复杂地看得那边厢还在定境中的年轻比丘一眼,又一次悄无声息地从地上站起,转出洞窟,踏入山林。
“吼!”
它仰天咆哮得一声。
虎啸声震动整个山岭,惊起一个个猎食者,搅出好一段时间的鸡飞狗跳。
翟堂却立时动作,它站定在山林间的巨石上,抬手望过各处喧嚣的地界,却只觉得无趣。
它现在,是要沦落到从一山的凡兽俗禽身上找存在感了么?
翟堂摇摇头,跳下山石,随意寻了一个地方奔跑而去。
净涪不知道翟堂的心思,他就没放在心上,此时他满心满眼里,就只有轮回。
轮回,轮回,轮回!
然则轮回异常特殊,净涪齐聚三身之力,认认真真推演了十来日的时间,也还是没摸得到一丝头绪。
没进展并不能令净涪挫败,但同样的,也没能激起净涪更多的欲望。
净涪三身各自在识海世界中显出身形,却没立时睁开眼睛,而是各自补足那些因参悟而耗去的心神。
参悟,自来就损耗心神。
没有一个修士能例外。
净涪三身稍稍歇过之后,却都是抬眼望定那边厢正在闭目休憩的翟堂一眼。
他们真不急,反正这黑虎还在景浩界里!
它一只凡虎,便是寿终正寝也只剩下两年多,何况山林中自来弱肉强食,哪怕是纵横山林的大虫,也未必就能活到寿终正寝的时候。
两年多,不,一年多不足两年的时间,他等得起。
到得这只黑虎身死,它必还得运转那种轮回秘法,以入轮回。那个时候,便是这黑虎不能与他多说,净涪也自信能从这黑虎身上看出点什么来。
只要他那个时候就在侧近。
魔身轻笑了一声,简简单单地说了三个字:‘交给我。’
净涪本尊和佛身都没说话,只是笑着点了头。
那边厢睡得甚是安稳的黑虎翟堂浑身一个激灵,竟睁开眼睛来。它望着同在洞窟中的这个年轻比丘,惊疑不定许久,到底吐出一口长气,又闭上眼睛睡去。
只是这一回,黑虎翟堂睡得并不安生。
明明只是短短的一小段时间,却是梦靥丛生。
翟堂想醒过来,却总没能如愿,只能在一个个短暂又真实的梦境中挣扎。
补足神魂,净涪自定境中出来,抬头看得一眼外间天色,仍自拿过旁边的木鱼,拿定木鱼槌子在木鱼鱼身上不轻不重地一敲。
“笃。”
清朗的木鱼声和木鱼声中自然而然透出的佛意将沉入梦靥中的翟堂拉了出来。
翟堂睁开眼睛,定定望着身前的虚空,许久之后,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第499章
499
这一口浊气吐出,翟堂就再没多想,微垂眼睑,听着那边厢那位年轻比丘敲出的木鱼声。
凡兽它都已经当了十八余年了,幼年时候那段真正无力虚弱的日子它都过来了,更何况是现在?
净涪一声声地敲着木鱼。
结束晚课之后,他也没看那边厢的翟堂,起身转到那些书架面前,仍自抽了书架上的几部经典出来,拿到他自己的位置上慢慢看着。
这是原博延的藏书。
或者说,就是明悟之后的原博延在自己寿元终尽之前拼着油尽灯枯默录下来的经典。
这里头的书籍里,不仅仅只有他早年默背默诵的佛经佛典,还有他多年所学,也有他记忆中的原氏一族族人所作的文学经典。
算是他自己,包括他一族的心血。
这些书籍于净涪没有多大用处,但也会有些小触动,是以净涪也没挑拣,一部部一本本地翻了过去。
当然,只在他闲暇的时候。
因着净涪大部分的时间和心神都花用在修行上,而且这些书架上摆放着的书典数量很是可观,净涪一部部翻完这里的书典之后,时间也过去了半月有余。
半月余的时间,能让净涪在修行的间隙中翻完原博延的藏书,却并不够吴国稳定下它的局势。
恰恰相反,吴国那摊浑水还在将一个个吴国官员搅入其中,发展出一滩更大更混的浑水。
谢景瑜待在谢府中,每日里随五色鹿修行,却并不意味着他什么都不知道。
由谢家渠道集来的消息会由谢远送到他面前,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五色鹿。
这一日,结束了一日的修行之后,谢景瑜沐浴净身过,便就回到书房里,去翻看谢远例行送到他书案案头上的消息。
五色鹿还跟在他侧旁。
按照他们师兄弟的约定,只要谢景瑜这一日修行进展顺利,五色鹿便会将今日闲逛的决定权交到谢景瑜手上。他们师兄弟这一日会去哪里,又能在那儿待多久都将由谢景瑜决定。五色鹿全由得他,算是奖励。
反之,一切就得由五色鹿决定,谢景瑜只能跟随,这算是惩罚。
这么一奖一罚的,谢景瑜修行很是顺利。
谢景瑜翻开薄薄的书册,并不觉得意外地看到了一行字。
“皇六子入毓秀宫请安,只一刻,即怒出。”
谢景瑜顿了一顿,又往后翻得一页。
五色鹿趴在侧旁,连眼皮子都不动一下的。
翻看完书案前的簿册之后,谢景瑜转身从案后走出,来到五色鹿面前,蹲下身看着五色鹿的眼睛,笑道:“今日又得劳烦师兄了。”
五色鹿撩起眼皮看得他一眼,只叫了一声:“呦。”
谢景瑜和五色鹿待的时间久了,渐渐的也能明白它话音中的意思。听得五色鹿这么一声,他将自己确定的地点说了出来。
“麻烦师兄先带我去毓秀宫。”
与薄婉君闹翻的皇六子,并不仅仅只是从她腹中诞出的孩儿,还是她在吴国内廷中的立足根本。即便她此时有所谓的长生不老药在手,得太后娘娘厚待,也是一样。尤其是在吴国国君孙昌为着种种原因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