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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决绝的味道。荣初握着阿次的手,把头深深地埋在手掌间,那冰冷的触觉让他惊心:“阿次,对不起,大哥知道你对杨羽桦的感情,却没有办法保护好你,请你原谅大哥,大哥真的……别无选择。”大仇得报,沉冤得雪,多年的夙愿得以达成,却是以伤害唯一的弟弟为代价,荣初没有预想中轻松的感觉,只觉心口反而像被刀割一般疼痛无比,眼泪滑落下来,浸湿了阿次的手掌,无声无息。
“已经一个礼拜了,为什么还没醒!”荣初血红着双眼,冲着给阿次检查伤势的夏跃春吼道。荣初要崩溃了,这几天的守候,阿次半分反应也没有,一直静静地睡着,伤口没有好转,神智也没有清醒。“阿初,你理智一点!”夏跃春用力按下荣初蠢蠢欲动的冲动:“作为医生,你应该比我清楚,阿次这样并不是身体的原因。”
这些天,夏跃春也一直在担心,但最不希望的事还是发生了:“你还不愿意面对吗,那我来告诉你,阿次根本就不愿意醒过来。”“你胡说!”荣初挥拳揍了过去:“怎么会不愿意醒过来,不过是一个杨羽桦而已,那我这个大哥算什么!”“不是只有杨羽桦而已,阿初,难道你还不明白,阿次的整个人生已经被摧毁了!”夏跃春大声吼道。
“不会!阿次一直很坚强,他是个战士,他有信仰,怎么可能会被摧毁!”“阿次是个共产主义战士,他的信仰是保家卫国,为人民谋幸福。可真相是什么?他一心维护孝顺的父母竟是刽子手,残害同胞的巨大阴谋每天在他眼皮底下发生,对他有养育之恩的仇人死在亲大哥的手里。阿次一向被情义所累,你以为他能原谅自己吗?”荣初不可置信的看着夏跃春:“不,这不是阿次的错,他没必要责怪自己。”“的确不是阿次的错,但他或许没办法放过自己。阿次平时在侦缉处潜伏,必须用谎言去换取信任,用手段去截取情报,阿次活得很累。阿初,相信你也清楚,阿次对杜旅宁的感情,对侦缉处同事的感情。阿次是个非常优秀的特工,但情义是他最大的弱点,他一直靠信仰支撑着自己,但现在,自责和绝望摧毁了他的内心,他不想面对,也不想醒过来了。”
荣初无力地垂下双手,跌坐在冰冷的地上,这几天刻意忽略的东西被无情地揭露出来,本以为自己可以用一生的宠溺来抚平阿次心里的创伤,现在竟连让他睁开双眼都那么艰难,阿次,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第五章
“夏院长、荣医生,侦缉处的杜处长和俞秘书来看阿次了。”护士小惠的声音打破了病房内短暂的安静。“我知道了。”夏跃春瞬间冷静下来,伸手去拉地上的荣初:“阿初,阿次受伤请了这么久的假,杜旅宁于公于私都会来探望,你准备一下。”荣初点点头,走去洗手间整理,他不能将脆弱的一面展现在杜旅宁面前,以后阿次还需要他的保护。于是出来后,荣初仍是那个不可一世的荣初,霸气自信,强大到让人只能仰视。
“荣先生,阿次怎么样了?”杜旅宁一进门就直接走到病床前,余晓江紧随其后。“不怎么样,有劳杜处长心。”荣初微挑了挑眉角,让开两步请他坐下。杜旅宁细细看着病床上的阿次,隐在氧气罩下的脸苍白透明,整个人毫无生机,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流逝。杜旅宁忍不住皱起了眉:“怎么回事?不是说伤势已经稳定了吗?”“阿次从高楼坠下,伤势较重,加上神受到刺激,所以……”“啪!”不待夏跃春说完,杜旅宁猛然站起身,左手狠狠拍在旁边的柜子上,厉声道:“杨慕次,你给我听着,你是党国培养的英,你的命不是自己的,起你那该死的情义,我命令你赶快好起来!侦缉处没有那么多的假,趁早打消偷懒的念头,不然我军法处置!”杜旅宁语气虽严苛,却无法掩饰脸上流露出的舐犊之情。阿次睫毛微不可见的轻颤了一下,又化为一片宁静。
荣初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跃春曾经说过,阿次和杜旅宁之间的情义不亚于父子,这话果然不假。但他们师徒实属不同阵营,迟早有兵戎相见的一天。一个杨羽桦就已经让阿次去了半条命,那以后对杜旅宁呢,阿次,你是否也会忍不下心……
杜旅宁待了不到一刻钟,俞晓江便轻声提醒道:“处座,市府会议还有半小时开始,这里先交给我吧,我会跟夏院长了解阿次的详细情况。”杜旅宁点了点头,转身向夏跃春伸出手恳切道:“夏院长,我知道您是上海最好的外科医生,阿次交给您我很放心,请务必治好阿次,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去侦缉处找我,杜某必定全力配合。”夏跃春点点头,回握了杜旅宁的手:“杜处长您客气了,作为医生,救治病人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杜旅宁走后,余晓江关上门,压低声音问道:“怎么回事?之前并没听说这么严重。”“阿次跟踪阿四亲眼看到阿初杀了杨羽桦。”“怎么没人看着他?”余晓江责备道。“刚好我不在,阿次伪装能力很强,护士们都没发现,查房时才知道人不见了。”夏跃春语气中难掩失落与自责。余晓江弯腰替阿次紧了紧被角,柔声道:“阿次,我知道你累了,可是大家都很需要你,组织也需要你,休息够了要快点醒过来,大家都在等你。”余晓江忍住眼角的酸涩,她和阿次一样深度潜伏,长期隐藏自己的感情。可是隐藏不代表没有,她爱阿次,爱了这么多年,却不能言说,甚至每次只能眼睁睁看着阿次受伤受挫,却连走前一步、安慰一声都不能。
荣初看着眼前这个暂时流露哀伤的女子,她和阿次一样是个尽力隐忍的人,他感觉得到她对阿次有着非一般的深情,他们究竟是有多残忍,才能把自己包裹得如此严实,终日戴着伪装的面孔,跟敌人做着亦真亦假的戏。只是这戏虽逼真,倾力演出的戏子,是否也伤己伤人。
第六章
夜幕垂下,灯火阑珊,荣初站在窗边,仰望着苍穹之上的繁星点点。不知道星星之上的父母和姐姐是不是也这样看着我们。
荣初走到阿次床前,轻轻坐下,爱怜地抚着弟弟孤傲的眉峰和瘦削的脸颊:“阿次,分开的时候我们才五岁,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荣初低下头,摩梭着弟弟被针孔注射得青紫的手背:“我可还记得你。虽然记忆很模糊,但我心里一直有个小小的身影,有着这世上最清澈好看的眼睛,跟在我身后,软软糯糯地叫着:‘哥哥’,我记得他调皮捣蛋得紧。”
沉浸在儿时美好的回忆里,荣初脸上的愁绪也仿佛淡去了很多:“姐姐也说你小时候常常受伤,有一年春节,你偷了家里库房的爆竹玩,结果被火药炸到了手掌,皮肉都掉了好大一块,父亲狠狠的责罚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