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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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燥怒张启山虽还是那个脾气暴烈、说一不二的张启山,却已经不再是那个会在初次见面时用绳索吓唬日山的浑小子了,也不是那个还有父亲遮风挡雨时可以恣意纵情的大少爷。他领过兵、打过仗、经历过生死,想事情便也深了一重。他觉得日山心里有事,对自己的态度才会徘徊在“欲迎还拒”一面抵触靠近、又一面舍命相护。起初还当自己多想,但有了劳工营的历险,张启山信任自己的判断。

但是,为什么?

没有着急让少年起身,他有心探究,便顺着日山的话继续道:“你重伤未愈着急下床,就是为了要和我说这个?”

家主的不怒自威,让日山惶然,本能抬眸,却又有些惊慌地拢回视线,他甚至不敢让自己的目光停留在张启山的膝盖以上。“……是。”

他该死。

张启山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关注着少年的一举一动,忽然反应过来,是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种视线是sub对dom与生俱来的恭敬,只是他在确认张日山的sub属性之后,却并没有切实将他当成一个sub来对待这对于dom来说是一种极端的不负责。是的,每个sub都有问题,sub之所以是sub,就是因为他们在幼年到少年期的经历与家庭环境,铸就了他们并不完整的人格:或偏执,或张狂,或自卑,或是不信赖,不一而足。而他们需要一个dom,就是因为需要找个处所来保存他们无处安放的灵魂。

可他认知到了日山是个sub,却没有将自己真正当做他的dom。

甚至可以说,他行使了dom的权利,却没有履行dom的义务。最初是因为偏见,后来则是因为把家族吃人规矩的恶行责任强推在日山身上,甚至总想着如果不跟自己,他能有更好的出路。但日山早已经认定了他,所以才会向往、渴望、崇拜,又唯恐他嫌弃、厌恶,乃至于连触碰和注视都不敢了。张启山的喉结滚动了下,这是他第一次因为日山,真真正正的体会到了“愧疚”……

但他不能让少年站起来。

抱在怀中拍拍哄哄、揉揉宠宠绝不是ds之间的相处模式,甚至只会让自卑到极致的少年更加不安张启山怎会看不出日山这一跪,是存了死志?可在他眼里日山并没有犯任何错,不但没犯错甚至有功,可少年却坚定的认为自己罪无可恕。所以单纯的解释与宽慰不仅不能让他释然,恐怕还会令他觉得敷衍与怜悯。

他需要的,是他“严苛”的重视。

张启山倏尔想到许多年前自己与日山的交集,那些状似戏谑却凶狠的捆绑与辱骂,却反倒让对方放松乃至喜悦……那是他的天性,也是自己的。

他的心里一空,一痛,又一满。仿佛一个一直认为自己晕血的人发现了真相,他并不是晕血,而是见血无比兴奋。

于是张启山负手背立,三分厉色七分疼惜的试道:“那你觉得,家主该怎样惩罚?”他没有用“治罪”,而是用ds关系中特有的“惩罚”。

日山的呼吸骤然停顿,细微的汗毛自后背倒立,惊惧却安心的感觉自骨髓中滋生。他是害怕惩处的,却又期待责罚,大少爷肯责罚自己,而不是治罪,是不是表明,自己还有救……?

“别提出鞭笞三十,罚跪五天的量刑。不切实际,你现在的身子也吃不住。”张启山缓缓地说,他观察着日山的反应,发觉自己这样的严厉果真让他好受许多不是声色俱厉的呵斥,也非冷淡疏离的漠视,而是高压的束缚与关注。

束缚他的自由,折断他的羽翼,却让他只能在自己限定的领域内翱翔。生来戴着枷锁,却依旧向往自由。那么枷锁的铁链,还是抓在自己手中吧。

果不其然……

“一切都请家主定夺。”日山颤抖了下,或许因为伤势,但更多是因为张启山的话。他不是痴子愚鲁,自然听得懂张启山潜藏在严厉话语中的爱护。他只觉得肝胆俱颤,这样的自己还值得家主的爱护么?大少爷,真是再好也不过的人了……

可是,他不配。配不上家主的好。

张日山是来求死的。他知道那些弟兄与平民都是死在日本人的枪炮之下,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道理他还是懂得的。他并不是推诿罪责之人,所以心里再是舍不下家主,也明白自己是万万配不上家主了。更何况,家主自他年幼起就对他无意。继续执着下去,也只是害人害己。如果、如果家主姑且不想取他这条贱命,就请……

“还有别的么?”张启山诱哄着少年,希望他能对他说出心里话。

少年确实说了,或许人在发烧的时候比较容易流露真情。日山低低喘息了下,以手撑地稳住摇晃的身体:“家主……若是、不弃,能否允曰山作为下人,长随身侧?”

张启山怔愣原地。

日山却在此时慢慢将身子俯低了下去,虔诚的对着张启山叩首。“希望家主可以…答应。”重伤的身体跪不稳,却以头抢地,竭尽忠诚。“曰山的身体,已经……不能、有孕了。”他就这样吐露出了对于一个坤泽来说最残忍的事实。“还被鬼子…碰了……”他的嘴唇抖了抖,是,确实只是不轻不重的摸了几下,可他的大少爷值得最好的。“家主夫人之位曰山不敢窥伺,德不配位,有心……让贤。”他说到这里心头明明泣血,却又生怕他的家主将他彻底丢弃了,甚至歪斜着向前爬了半步,战战兢兢地跪在张启山脚边。

“希望家主成全。”

张启山面容上的血色褪尽,他觉得讽刺。自己刚刚想明白心意,想要娶他。可是明楼说的对,他已经给了日山一个在灵堂边的“洞房花烛”,难道还要让日山在自己身负热孝时下嫁么?不合适、更不尊重。而且日山也不会信了,自己这么多年都没有表明心迹,忽如其来在劳工营的事件之后求娶,恐怕是个人都得掂量掂量这是“喜爱”还是“感动”。

其实张启山也不完全分得清,或许喜爱和感动都有,甚至他们之间还存在更多的东西他对日山从来都没有壮怀激烈的热忱,他们相识在一个充满桎梏的家庭中,因为条条框框的族规万分痛苦地结合,却又压抑不住地彼此吸引。他知道自己在乎日山,舍不下他、枪口顶在脑壳上也不行。他还想捆他、训导他,调教他……但是这样的情感显然与世俗礼教中那些柔情蜜意、你侬我侬的“爱情”完全不同。

他都不用考虑日山是否会接受张启山相信哪怕他现在让少年去死,少年也会毫不犹豫的引颈就戮,何况是结婚。

但是,这就背离了他的本意。

ds,包办婚姻,与爱情,果然是三样背道而驰的东西。

他忙蹲下身扶住了少年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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