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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上吃过亏。只除了……
败给那个张副官。
她想起来张启山雷霆爆发凶悍似刀锋般的杀意,至今还有些脚软,嘴里却又哪里肯服,柔嫩的红唇抿了两下终是忍不住哭道:“真是气死我了!那个弱不禁风、一碰就倒的张副官有什么好,你居然选他不选我……!”
她这一哭,一张娇俏容颜梨花带雨,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受了天大的委屈,手底下的女婢自然左右围拢着争相哄劝,诱着她洗漱更衣用餐,好几个小时之后才折腾完毕。
只是做完这些事,尹新月却发现都是在她的卧室中,她心下狐疑,乘着奴婢们拾屋子的功夫便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果不其然,身后的婢女小声惊呼了声:“小姐!”
尹新月心道不妙,立刻抢步上前一把拽开房门就往楼下冲去,口中嚷道:“我就知道你们在我房间布菜没个好儿的,果然是又要将我关在屋内!怎么着了,我尹新月被个乾元从长沙赶回来,你们嫌我丢人啊?”她身形娇俏动作灵活,婢女们哪个是真敢伤她的,居然一时间就让她这样窜到了二楼。
“站住。”
眼瞅着就要抵达二楼,二楼正堂的门却开了,一个穿着织锦缎马甲长衫、手杖考究的男人走了出来。面目黝黑不怒自威,只是眉宇间又有种常年行走江湖的商贾气息。
尹新月见到男人顿时刹住了脚步,她撅起嘴委委屈屈又不甘不愿地叫了一声:“爹……”
中年男人在听到女儿这声带着撒娇讨好意味儿的“爹”以后,面上威肃的神色多少有些冰雪消融,却还是压不住心中怒火,责道:“你也知道自己丢人啊?你可晓得自己惹出多大的事情来?!”他用力以手杖顿地,“彭三鞭虽然相貌粗犷了些,但他盘踞在青海势力广大,你嫁过去绝对不会吃亏,是爹好不容易给你择的良婿。你倒好!不但拒绝了人,还伙同那个姓张的土夫子将人坑杀在了火车上,更以一介坤泽之身孤身在外数月,还住在张府……”他恨铁不成钢地连连摇头,“坤誉可都要毁啦!未婚夫客死他乡,你还跟野男人跑了,好、好、好!”他见尹新月张口要说什么,直接打断,“就算那个张启山是东北‘棋盘张’的家主,可棋盘张在九一八以后也寥落了,他更把你敲晕了送回北平。你说,你日后还怎么嫁人?”
尹新月这辈子唯一的怕头可能就是她的父亲,被父亲训斥的时候还算低垂着头,可是耐着性子听完却越发的委屈。她早年丧母,父亲管得看似严格,实则就这么一个掌上明珠似的女儿,只要她拉下脸来说几句软话、再撒个娇,又有什么不是她爹不应的?
若非如此,也不至于宠成今日这等脾气。
怕归怕,讨饶归讨饶。果不其然,见她爹说完了,她立刻捏住了裙摆如同雏鸟归林般地扑到她爹怀中,扬起一张无害的脸孔抿着嘴角道:“爹啊你误会小寒了,”她惯会撒娇,依偎到父亲怀中便抬起手拭了拭眼角。“这事儿、这事儿都是那个张曰山的错!张启山虽然是个大笨蛋,可若不是……”她吸了吸鼻子,“女儿都受委屈了,你还要说我!”
尹父本就宠她,几日前女儿被长沙张府的张启山派人送回,大喇喇的就从轿车上往下抬人,没少让过路百姓说三道四,他虽然知道八成是女儿惹出事端,但心里哪有不疼惜的?也暗恨张启山太不留情面,这会儿却听说了一个新的人名,顿时被转移了注意力
“张曰山?”
尹新月心里是真真切切慕恋张启山的,这个男人在她心里英俊高大、杀伐决断,有头脑、有计谋、有胆略,况且还在军中雄踞一方。虽然财力上可能敌不过新月饭店,但是钱她家有的是,官商合璧难道不是对新月饭店也有好处么?她还记得对方连点三盏天灯时的果敢骁勇,火车上力敌彭三鞭时的力压群雄。所以就算受了点儿挫折,在她心里张启山还是非她莫属的!但这其中到底有没有“面子”与“不服输”在作祟,就谁也不知道了。
新月看到她爹被转移了话题,眼珠子一转便微微侧首轻点,若有所思的同时黯然伤神:“可不是么!爹爹总以为我幼稚,可……如若那张启山对女儿无情,又怎会、怎会连点三盏天灯?”她咬了下嘴唇,“而且他倾尽家财都是为了给他的一个好兄弟的爱妻治病,这等人品多么有情有义。况且、况且我都在张府逗留一个多月了,要是他对我无意,早就送我回来了,还等到今天?还不是那个、张曰山!!”
她说到最后,双目紧眯,杏眼中全是刻骨的恶毒与恨意。
尹父个头高,看不见,只闻女儿受辱之事另有蹊跷,忙问:“那按你的说法,送…逼你回来的,其实另有其人?”他一面说一面把新月带回了书房。
尹新月在书房落座,心里就松了一口气,就知道父亲疼她无底线。接下来…张曰山,你敢和本姑奶奶抢乾元,老娘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谎话几乎是不用打草稿便能编排出来
“是啊,那个张曰山,是启山哥的一个亲兵。当年在九一八的时候启山哥虎落平阳,是从东北逃难到的长沙。但是……他曾经陷入过日本人的劳工营。”她是有心人,喜欢一个人自然也会打听清楚,这些都是她听张府那几个帮衬讨好她的家奴透露的。“爹也知道劳工营是吃人的地方,启山虽然逃了出来,但带进去的十几个兄弟折损的只剩下六人,其中有一个,就是这张曰山。”
尹父颔首,示意她继续,又招人送来了茶点,宠溺的姿态已经完全将最初想要把女儿关在房间面壁思过的一茬抛之脑后。
新月得意非常,更添油加醋:“他们怎么逃出来的,我是不知道。可是那种九死一生之地,张曰山又是唯一一个坤泽,爹爹说……”
尹父风月场上走惯了,立刻蹙眉道:“莫非此人是用身子魅惑了日本人,才救了张启山一命?”
“正是如此!”尹新月重重点头,“而且依我看,张启山折损的其他几个兵也和他有关系,女儿问过,家里人都讳莫如深的。最主要的是,此人平素虽然少言寡语、卑躬屈膝,但极会卖乖,可见颇有心机!”说道此处她不觉想到张启山最后夺回了二响环,还将她撵回来之事,越发愤愤。“所以大概是他捐了坤泽之体伺候了日本人,才换得启山逃出,可惜没能救下所有人。但爹爹想啊……启山哥是如何有情有义之辈?那厮连坤泽尊重都不要了换回活路,启山还能不善待么?”她咬着嘴唇哼道,“明明都被人玩烂的货,面色苍白、信息素紊乱,偏就启山有那心胸……”
“那他在张府,算是什么身份?”
“还能是什么身份啊!最下等低贱的陪房呗!”她低呼,“启山哥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