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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问道。
林宗海踟蹰片刻,想着来都来了,便跟着傅见驰进入圆内,他们凭着记忆找到许言说的那块墓穴,只见没有墓碑直立空荡荡的墓穴处,放着一条鲜绿柳枝。
枝条柔韧,柳叶新翠,平放在那块供亲友吊念上香的地方。
林宗海见此,潸然泪下,他五官扭曲,嘴唇颤抖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夜半无人的墓园,断断续续传出一个男子痛哭的抽噎声。
他想起那年的树荫清凉,绿意森然,有个人无比认真听他解意诗词,吟诵道:“章台柳,章台柳,昔日青青今在否……”
今在否?
对人世残留最后一抹执念的亡灵,终化作一缕残烟,随风而去。
顺利完成任务的余砚,却不知为何,心里闷闷的,他和傅见驰一起走在河岸边的道路上,沉默不语。
突然,迎面扬起一阵清风,地上堆积的白色柳絮飘然而起,如天空中轻盈飞舞的雪花。
“跟下雪时一样。”余砚微微一笑,积郁的心情随之消散,他转头看着身边的人,问道:“傅先生,你说,小柳有没有恨过林宗海不守诺言?”
傅见驰看向起落的柳絮,道:“这个问题,只有他本人才知道。”
余砚若有所思点头道:“嗯。”
他的手中飘来一块柳絮,轻若无物,当想要握紧抓住时,那柳絮就像有生命感知一般,径自擦着手臂飞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飘柳】篇完,下一篇依旧要等一段时间,喜欢请藏或评论,感谢!
☆、第24章
“小余儿,你这次带回来的东西一点都不好玩。”任千帆坐在石凳上,清瘦的背脊挺得笔直,他倨傲地一侧身,对石桌上的东西不屑一顾。
余砚拿起石桌上的球形物体,这个人类所创造的消遣品,不知是装饰还是玩具,是他前段时间在河边散步时,看到一个女孩丢在杂草丛里的。
他见过类似的水晶球,以前在一些亡灵的房间,或者琳琅满目的小店里看到过很多次,皆因其貌不扬的外貌忽略了,这次无意间发现水晶球还可以发出轻灵飘然的音乐,余砚感到讶异,不由得心生喜悦。
就像以往每次他发现除人类之外的生命一般若获至宝,音乐不正是一种生命吗?它比人类更具表现力和渲染力,无论是何种类型的音乐。
何况这个水晶球里面的场景跟其他的不一样,几棵树和比树矮很多的小小木屋,低层铺着白色泡沫之类的东西,音乐响动,白色泡沫向上扬起,霎时变成纷飞的雪花,与绿树矮屋融合为冬天独有的雪景。
余砚转动底座上的水晶球,却发现没有闪烁的蓝色光芒了,音乐也没有流泻而出,他拿在手上仔细看一番,道:“没电了。”
任千帆转过身,瞪大眼睛道:“这么快就没电了?我还道可以拿来照明呢!一点都管用,小余儿,以后不要再随便捡这种别人不要的东西了。”
余砚没有捡垃圾的习惯,只是一眼钟意于这个小玩意,爱不释手才带走的。他没有解释,默默把水晶球平放在面前,道:“我知道了。”
“嗳,我们来下棋吧,容我去寺庙后院把那副棋取出来。”任千帆起身便准备离开凉亭。
余砚出声阻止:“任叔,我不想下棋。”
“为什么?你不想下棋难道又要我教你写字啊?”任千帆略微伤脑筋地将双手放在背后,“傅见驰那家伙不是教了你几百年了么。”
“不是。”余砚抬头,有些无奈看着眼前这个跟他们一样在人间“存活”了一千多年的长者,“我不会下棋,傅先生比较擅长。”
说完后他不自主地看了一眼凉亭外那个通向外面大道的小径,此刻漆黑无物。
“也罢,看你这么心不在焉的模样,我也没了兴致。”任千帆弹了弹衣袖,慢吞吞坐下,望着余砚笑道:“别看了,不就是走了几个月,该回来的时候人自然会回来。”
“快半年了。”余砚习惯性用人类计算时间的方法说道。
任千帆不以为然道:“半年算什么?哪怕是一年三年五年,你们俩都不会有任何改变,他可是你的上司,不会变老更不会受伤,有什么好担心的。”
的确,对于他们来说,无论过去多久都不会使自身受到任何影响。时间就像一条无声川流的溪河,他们是站在岸边的人,能够以俯视的姿态观望它流逝时的动态,就算含着隐恻之心伸出手,时间也不会为此稍作停留。
就是这样互不影响的两种形态,安然在这个世界里。
“反正这段时间不用去做那些派遣任务,好不容易放假,何不轻松轻松?”
余砚点点头,不过半年而已,以前陪着那些亡灵耗上大几年的数次也有,傅先生说过,要学会沉心静气,做事才能有条不紊。他看着那个暗淡的水晶球,想着如何继续打发接下来的时间。
谁料任千帆话锋一转,含笑道:“不过我看你没时间轻松喽。”
余砚奇怪地看向他,又顺着他的目光转过头。
“傅先生。”余砚站起身,放在桌上的手拂过旁边的水晶球,接着传来一声“砰”。
透明玻璃四分五裂,里面的液体洒了一地,上面零落着装饰的几颗树,小型木屋倒在脚边,整个都翻了过来,屋顶朝地。
“小余儿,你这迎接上司的方式是不是太隆重了?”任千帆坐在旁边,笑呵呵地先开口。
傅见驰淡淡瞥了一眼地上的残状,问道:“这是什么?”
“水晶球,一个人类的玩具。”余砚低头,掩饰脸上失望的表情,喜爱的东西被自己搞砸了。
还以为傅先生会责备粗心浮气,对方只是平静道:“碎了就碎了。”
余砚抬头看着他,欲言又止,最终轻声应:“嗯。”
“老傅,刚刚我们还在谈你,怎么这次时间这么久,半年才回来?”任千帆用眼神示意旁边的位置,像拉家常一样随意问道。
“久?”傅见驰刚坐下,闻言反问,语气带着微微疑惑。
任千帆朝站在旁边的余砚扬起下巴,道:“这可不是我说的。”
“我没有说久。”余砚立刻反驳。
傅见驰的表情毫无波澜,对他解释道:“冥界有些事需要处理,耽搁了。”
余砚点头,道:“那是不是现在有新的任务了?”
“没错。”傅见驰说完,盯着呆呆站立在石凳边的余砚:“怎么不坐?”
余砚不解反问:“我们不是现在就走么?”
“小余儿,你就这么不想多陪陪我啊?工作有什么紧急的,你们那个差事就算晚个十天八天过去也没不打紧。”任千帆伸长脖子,满不乐意的表情。
余砚担心惹任叔生气,正想着如何解释,余光一瞥就看到垂目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