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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禅捂着忽然绞痛的胸口,手掌撑地,大脑纷乱,疼痛一层一层自胸口蔓延开来,让他痛得无法呼吸。
所有人被这异变惊得呆住,云慧动了动身,缓缓扶起青禅:“师父。”
青禅仰着头,眼睛红得骇人,声音极轻,却抑制不住地颤抖:“他是谁?”
云慧低着头:“师父你不知晓,其他人亦不可能知晓。”
青禅茫然地站起身,眼睛被那一白一黑的躯体刺痛,一阵头晕目眩。
“你破戒了。”
低沉的声音反复在脑海回荡,一遍又一遍。
“师父,舍利。”
一个坚硬的圆球被塞入掌中,在掌心变得极烫,烫得他忍不住蜷起手指,眼眶溢出温热的液体。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三世(一)
季羡鱼一心扑在谢览身上,看到缓缓倒地的林不负和飞出去的容音,一片茫然:怎么了?
还没来得及反应,突然身上一轻,眼前一黑,怀里空空如也。
“谢览?”季羡鱼大叫。
手腕被握住,略带疲惫沙哑的声音自身旁传来:“我在。”
季羡鱼努力眨了眨眼睛,慢慢适应了突如其来的黑暗,对方英俊的轮廓也在黑暗中模糊勾勒出来。
季羡鱼松了一口气,脸被温热干燥的手捧住,谢览的声音低低地自耳畔传来:“我没事。”
季羡鱼想起方才的情形,鼻尖一酸,心还是忍不住一阵抽痛,还好有黑暗做掩护。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要太失态:“嗯。”
两人各自沉默了一阵,季羡鱼有些不知所措地捻着自己的手指,突然感觉到有些异常,他低头仔细打量着自己的手掌,从喉间溢出一声疑惑:“嗯?”
没有伤?!
他猛地抬起头:“这是哪里?”
谢览似乎早有察觉,声音很平静:“那颗舍利内。”
季羡鱼“哗”地一下坐直身子,原本放松的神情再次紧绷起来:“这是我们的意识?不行,我们要回去。”
谢览轻轻揽住他:“别担心,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
季羡鱼红着眼睛,寸寸皲裂血肉翻飞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他又忍不住浑身发起抖来。
谢览搂紧怀里的人,轻轻亲吻着他的发,声音很低:“我没事,不信你感受下,你应该也能感觉到身体的反馈的信息。”
季羡鱼听后,集中力,果然发现自己外面的身体只是昏过去了。
“……”
“我很开心,”男人的声音轻轻传来,带了一点小心翼翼,“虽然……”
声音蓦地被打断,谢览蹙眉,直起身看着他。
季羡鱼心头一紧,刚想问,就发现自己的手脚不听使唤,身子似乎也在不知不觉间变小了不少,周遭的环境极速转变,嘴巴不受控制吐出一句:“你是谁?神仙吗?”
季羡鱼:???
怎么回事?他被控制了?
谢览却是低头看着他,眼神很温和:“小孩子不要独自上山。”
季羡鱼蓦然有些明了,这不是谢览,是容音!那他现在是谁?青禅吗?
他感觉到自己仰着头,看着谢览,目光纯净:“村里有妖怪吃人,我要寻仙人妖。”
容音低头看他,依旧是带笑的样子:“仙人不管这些事,你不必寻了。”
“仙人不管,那谁管?”
容音顿了顿,道:“听说大梵寺是管的。”
“真的吗?你知道大梵寺在哪里吗?可以带我去吗?”
容音摇了摇头,季羡鱼垮下肩膀,鼻子酸酸的,眼眶发热:“村长被妖吃了,我保护不了大家。”
容音低头看着他不语。
季羡鱼感觉到自己握了握拳头,用袖子胡乱把脸上的泪擦干,朝容音鞠了一躬:“谢谢仙人!我先回去把妖怪打跑,再去大梵寺学本事!”
容音怔怔地看着小孩远去的背影,指尖轻捏着方才从他眼中滑落的泪水,心里有些怪异:大概是因为,他第一次被人当做仙人吧。
几日后,不知有心还是无意,容音下山去了附近的村落。
村落因为偏僻,倒也没几口人。他很快找到了少年,少年躺在村口,身旁是一把豁了口带着血迹的镰刀,肚子开了一个大大的口,里面的五脏六腑被啃得七零八落。
周围都是一些老弱妇孺的躯体,在少年的身后,表情凄厉,一样的死状。
容音闭了闭眼,抬手将满地的尸首焚化了。
季羡鱼看着还在燃烧的火焰,轻声问道:“这是他们的第一世?”
谢览轻轻“嗯”了一声。
季羡鱼有些呆愣,这故事实在单薄贫瘠得很,但总让人有些难过。
青禅死得可怜,他有心救人,却连自保之力都没有。
容音也没错,他本就是要妖,自然没有去帮一个凡人除妖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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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他们又再次被拉入下一轮场景。
季羡鱼感觉到自己的头被死死压在地上,四肢被困住,周围很嘈杂。
这又是在哪里?难道他还要变成死后的鬼体验一遭鬼门关的感觉?
“咦?”一阵衣料摩擦声响起,一双好看的玉足停在他跟前,季羡鱼心想:不知道谢览去哪里了,他能看到他现在的处境吗?
下巴被轻轻挑起,一张艳丽的脸映入眼帘。正在出神的季羡鱼心猛地一跳,如果不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恐怕早就纵了出去。
他仔细打量着这张熟悉的脸,才发现这女子和林不负只是乍一眼看上去很像,但细看下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难道这就是林不负的母亲?
“奇怪,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熟?”女子喃喃自语,她扭头冲背后道:“哥哥,这个人能吃吗?”
季羡鱼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谢览,哦,不对,是容音神情慵懒地坐在高台上,他五官没有什么变化,闭着眼似乎对台下的一切漠不关心,白玉般的脸在黑袍下衬得格外引人注目。
难道,这是第二世了?
“哥!”女子见容音没有反应,又唤了声。
容音“嗯”了一声,眼睛没有睁开,依旧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声音温润和缓:“不行。”
女子愤愤地踏着步子上前,凑近男人,质问道:“自从五台山回来,你就不准我吃人了,为什么?”
容音伸手按了按眉,无奈睁开眼睛,稍稍拉开和女子的距离:“你身上血气太重,莫要再杀生。”
季羡鱼暗暗吃惊,五台山?难道上一世吃了他的就是这只女妖?
女妖不甘心地坐回座位,指着台下的季羡鱼,道:“这可是个和尚,有修为在身,我吃了他沾点血气也算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