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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倒进嘴里,一边倒,一边仔细观察着乌鸦的反应。
乌鸦死死的盯着苏生,努力想要咽下嘴中的东西,但是他的努力显然失败了,随着水流,他也只咽下去一小部分药粉,还有大部分药粉留在他的嘴里,散发出令他无比厌恶的苦味。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咽进肚子里的药粉并没有发挥出它们应当发挥的作用,它们一部分是回复丹,一部分是补血丹,都是小少爷给他们准备的最好的丹药,但是他的身体却回应不了药粉的药性了。
乌鸦杀了许多刻印战士,知道他们会在什么时候失去生命,他的心脏被s级武器刺穿,再多的回复丹和补血丹也救不了他。
所以他过了十几秒,动了动脸皮,露出一个释然的表情,然后缓慢的抬起手,鲜血淋漓的掌中握着一截碧绿剑尖。
他把剑尖抵在苏生的心脏处,慢慢的用力。
他已经护不住他的小少爷了,所以必须要带走他。
苏生对胸口的疼痛置若罔闻,他给乌鸦倒完水就把瓶子一丢,之后有条不紊的取出一个个的防御道具,堆在两人的旁边,设定好了激发条件,然后垂下头,黑眼睛再次注视着乌鸦的眼睛,长长睫毛垂下,遮住了光。
屏障展开,这个小小的地方被圈了起来,成了两人的整个世界。
乌鸦固执到近乎凶狠的盯着苏生,手下愈发用力,但是他的力气剩余的实在是不多,所以那截细剑也只刺破了浅浅一层血肉,还远没到达那颗脆弱温热的心脏。
他为了这颗跳动的心脏可以不顾一切的战斗,现在也要为了带走这颗心脏的跳动而不顾一切。
乌鸦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十分美好的事情。
他在初级世界,最开始背起了他的小少爷,那时候这颗温暖的心脏,紧紧的贴在他的后心。
他跟了他两年,看了他两年,从来没有离他那么近过。
近到他觉得,自己心脏的扑通扑通的跳声,能够随着身体的灼热,突破皮肤那层薄薄的界限,把最初的那股心悸,一股脑儿的传过去!
苏生任凭他用力,过了几秒钟才突然抬起手,狠狠的抽了乌鸦一巴掌。
这一下毫不留情,乌鸦的脸直接偏到了一边,苏生还没有厉害到能够突破乌鸦防御的地步,但是乌鸦没有受伤,却咳出噙在口中的那些鲜血和药粉,下颌一热,脸又被苏生扳了回去。
苏生将脸凑在乌鸦眼前,让乌鸦能够清楚的看到自己的眼睛。
也许是因为疼痛,也许是因为苏生手指皮肤上的热度,乌鸦的视野骤然清晰了一些,鼓膜旁震天的的嗡鸣声也小了一些,听力回复,让他刚好能够听到苏生的话。
“你给我好好听着,我的金币还没有花完,你敢给我死!”
乌鸦怔怔的看着苏生,握着断玉剑断剑的手蓦地垂了下去。
他已经救不回来了,但是他的小少爷却没有放弃他的生命,他们一起走过了很长的一段路,他只相信他,也绝对会相信他。
苏生松开了乌鸦的下颌,手一翻,取出了一只小小的琉璃瓶子。
乌鸦张了张嘴,口间又涌出了一股鲜血,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看着苏生仰起了细白的脖颈,把那只小琉璃瓶放在了颜色淡薄的唇边。
一颗火红色的药丸从晶莹剔透的琉璃瓶中骨碌碌滚出,不同于回复丹的暗红,那颗致的药丸仿佛是凝尽了火焰中最跳跃嚣张的髓,从琉璃瓶中滚动着,落入了苏生的口中,喉结上下移动,就被吞入了腹中。
苏生缓缓闭上了眼睛,全身猛地涌现出了熟悉的热度。
仿佛能够燃尽一切的高热。
苏生身形猛地摇晃了一下,似是支撑不住突然变得晕眩的脑袋,他软软的伏下了身,把脑袋放在了乌鸦的胸口处。
乌鸦依旧固执的看着苏生刚才所在的地方,眼珠子似乎已经不会动了,但是那鲜血淋漓的左手却抬了起来,缓慢的放在了苏生的头发上。
苏生大口的呼出灼热的空气,手指紧紧揪住乌鸦胸口的衣服,用力到骨节都泛出了毫无血色的苍白。
他在找一样东西。
他相信他绝对能够找到它,因为它曾经出现过,却被他轻易地忽略。
在那遥远到已经模糊不清的最初的世界,最初的高热,那抹幻觉般的疼痛。
第169章迷失黑塔
在母亲的葬礼结束之后,那时还不叫苏生的他被一辆失速的车子撞飞了。
没要命,要了他的两条腿。
他恍恍惚惚走在大街上,还没捋清楚如同雷霆闪电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就感觉身体一轻,然后就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就是在医院,雪白的墙壁,雪白的被单,窗边坐着一个男人,不是他的父亲,是他的哥哥。
大他三岁,异母的那种。
那男人假惺惺的笑着,带着掩藏不住的得意和恶毒,告诉他,他的职位已经被父亲转给他了。
男人让他放心,总归还是一个爹,他会好好劝劝父亲,让父亲给他一个更适合他的职位。
他安静的听着那些话,看着男人夸张的表演,心里想着,他什么时候能闭嘴呢?
他近乎恶毒的诅咒着男人,希望他七窍流血,肠穿肚烂!
但是他的诅咒没有半点用,男人翻出了文件包里父亲给他的调职文件扔到他的床上,让他签字。
他签了。
有护士走进来,看着他的目光里有着真诚的惋惜,她轻柔的给他换上药,挂好了另一瓶点滴,末了轻声细语的让他不要担心,好好养伤。
等护士走后,男人也站起了身,把文件塞进公文包,然后整了整领结,大声的咳嗽了一声,如同翻身的咸鱼,爬在了狮子头上的老鼠,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和幸灾乐祸,说。
‘你不要担心公司,有我和父亲在,你好好养伤,别因为腿没了就丧气,公司还有很多需要你的地方的。’
像对着下属一样的颐指气使又意气风发。
他点点头,男人就转头,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他在医院里足足住了半个月,再没有人来看他,只有护士每天眼含同情,为他打理换药,因为腿,他连上个卫生间都必须得按铃找帮助。
出院的时候,他第一次坐上轮椅,生疏的几乎爬不上去,一双男人的手臂,却连自己的身体也支撑不起来,还是女护士搀扶着他,将他搬上了轮椅。
他回到家,母亲的位置坐着他哥哥的生母,朝着他露出了炫耀的笑。
看报的父亲咳了一声,说道:‘这是你新母亲。’
他看着那女人致的浓妆和鲜红的指甲,对她脸颊上的笑容十分疑惑。
你得意什么呢?
他想,终归有一天,你也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