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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这人笑嘻嘻地问:“喜欢我吗?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嘛。”
谢缘顿了顿,什么都没说,直接把人按去了床上。桑意在困倦中浮浮沉沉,自然也忘了再问他有关喜欢的这回事。只是末了,谢缘抚摸着他的唇角,轻轻道:“你问了我四次了。”
桑意跟他装傻:“啊,什么四次?”
“问我喜不喜欢你这件事。”谢缘道,“我不介意你是北诏人,也不介意你以往瞒着我这层身份的事,所以……你不用担心。如果还有什么顾虑”
桑意顿了顿,抬起眼睛看他,最后摇了摇头:“不,现在没有了。”
“没有了?”谢缘问。
他看到他的小将军认真点了头,心上那最后一丝疑云也消散了。他揽着桑意,低声问:“所以你当时,顾虑的也是这件事?你同我那般说话时,也是因为顾少桉的人在监视你吗?”
如同他没回答桑意的问题一样,他也没有等到他的回答。桑意抓着他的肩膀,凶狠地吻了上来,将他剩余的话堵在了口中,谢缘垂眼看他,望见自己的心上人眼中掠过一层非常浅淡的失望。
而后闭上了眼,就像经人触碰的水中月一样。谢缘怀疑自己看错了,但他知道那并不是错觉。
两人几番缠绵,不知时辰,最后还是迎来了分别的时刻。
桑意立在门前对他微笑:“不用担心我,你去罢。”
谢缘低声道:“你累了。”
桑意不置可否。
他是真的有点累了,除开身体上的伤病外,刚刚谢缘那番话要是继续说下去,他九成九要被系统给活剐了。既然自己这一世的身份已经无法洗白,他决定直接放弃。
然后跟谢缘一起度过余生。
他一直送他到雪山下。谢缘亦没有跟他说太多的话,只摸了摸他的头,而后将一对绿玉石的耳塞进他手中。
谢缘道:“带着。”
桑意接过来,发现是他上次同他出去时同长刀一起送给他的那一对。谢缘不自然地握着配刀,有些刻意地把刀扣往他眼前凑银质的,嵌着几枚剔透晶莹的绿玉石,在日光下反射出无穷光,同那副耳形制相同,是一对。
桑意笑了:“你送我这个干什么?”
谢缘瞥了他一眼,板着声音道:“信物。”
桑意又问:“那你的那一份在哪里?不会是这个刀扣罢?为什么我的是耳你的是刀扣?”
“因为丈夫在外声声苦……都能被媳妇听进耳中。”谢缘面无表情,耳根却透出一点隐红,“那个刀匠说的。”
桑意又笑,谢缘不再看他,转头就走,走出十几步后,听得身后人清朗的声音:“好,我听着。”
桑意说听着,倒也真的认真听着。他让系统开启了谢缘的实时定位,每天没事就瞅几眼,大致了解一下谢缘的安危,也知道谢缘回到了北疆营地大约在处理顾氏的事情,又去了京中一趟面了圣大概是给这件事尾,而后回到了江陵。
系统:【似乎出了一点问题,他为何始终不肯说喜欢你?】
桑意随口道:“大约是别扭罢。”
【那么你需要脱离这个世界吗?】
“我没有完成任务,选择脱离这个世界的话,以后的世界会有什么不同吗?”
【会。这个世界算作你攻略失败,下个世界中的绑定对象将是谢缘以外的随机人选,就和以前一样。】
【另外,经我估算,你在谢缘的世界中所花的时间与经历风险值都远高于以前的任何世界。你花了三十七个世界的经验值换来锁定谢缘为攻略目标,我认为不值得。】
桑意似乎有点生气,他冷声道:“谁说不值得?我下个世界还要找他,下下个世界同样要跟他在一起。不脱离,谁让我脱离我跟谁急。你拿了我的经验值还这么嗦,早点闭嘴吧你。”
系统:【……】
【好吧,那你需要“飞来横祸死翘翘”大礼包吗?生死关头,他会说喜欢你的,这也是许多快穿者惯用的杀手锏,完成任务的同时脱离快穿世界。】
“那城主他不会很伤心吗?”桑意讶然道,“他既然已经爱上我了,而且是我主动勾引的,那么我便要对他负责,说到底,是城主也好,是别的哪个小姑娘也好,我既然得到了这份感情,我便也不能随便放弃。我本来就是他的人,你也不用担心我有心理障碍。”
系统:【……】
【你真是个好人。】
“谢谢。”桑意平静了一下,认真道谢,“虽然我穿越了,可我也不是玩弄感情的人啊!再说了,我要是这么干了,等我回到现实世界中的话……”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却在心中默默地想道,若是等他回到了现实,谢缘要做的第一件事恐怕就是打死他罢……
日子流水一样地过,从几天到几月,再从几月到一年。桑意远在东诏,期间又去番邦各地游历了一番,朝堂事离他十万八千里。然而这短短十二个月里,朝局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谢缘以一人之力倾覆了整个顾氏,翻出顾氏害死桑少将军、栽赃旁人的证据,清扫了其下依附的喽附庸,而后慢慢放权,有意为自己培养一个继任者。
他拒绝了皇帝邀他做宰相的提议,少阳公主的母妃意图招他做驸马爷,亦被他一口回绝,理由是家中夫人逝世,此生再不续弦。他再未回过将军府,再不曾提起有关桑意的任何事,所有人都以为他深陷在桑意的背叛与死的打击中换不过来,唯一模糊猜出一些的,只有他身边的副官。
那副官已经接受了军中大部分的事物,所有人已经默认他便是谢缘之后的江浙军主。他每天跟在谢缘身边做事,看着他沉静如水的面庞,却总是不想起那日在雪山中谢缘那一番反常的举动,他曾在事后多次回想,怎么想怎么觉得,谢缘那次是有意甩开他们,说不定打算一去不回。
他当时看他时露出的那个笑容,分明就交代了他这一切。他是喜悦的,他放心把一切事务交在他们手中,因为他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东西。
那次他们在雪山中寻了他整整十多天,未见他的身影。他们在雪地里发现了他的将印与虎符,说明谢缘是彻底放纵了一回,打算抛弃一切的身份地位,去往某个未知的地方。那个地方是哪里,有什么人,他们一概不知,副官只晓得,他们一向稳重自持的军主,大约还有未曾被人见过的一面。
两年后,谢缘弃官隐退。圣上百般挽留不得,也只得到一句平淡的回复:“臣前半生献给陛下,后半生陪伴发妻,将去往内人故地,为他守陵。”
世人皆称不可一世的江浙总督竟然如此深情,又叹又奇,不少人想找到他,写一出凄美戏本子,或留下故事供人传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