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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天。几百余弟子个个手擎熊熊燃烧的火把,团团围在圆形祭坛的外面,祭坛上沟沟壑壑,复杂的花纹盘旋着,仿佛走不出去的迷谷。而祭坛中央,秦景云仿若虚脱一般,脸和身体都紧贴着祭坛,无论身旁多喧嚣,始终一动不动。
景雪站在外围,想进去却发现怎么也挤不进去,冀之峻暂时地封印了她的修为,别说是用法术和师兄传悄悄话,就是现在在她面前随便放个修为极低的野怪,她也对付不来,只能在外围跳着,奢望着能看一眼师兄。
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忽然安静了下来,众弟子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只有火把“噼噼啪啪”的继续旁若无人地燃烧着。
“浮图峰弟子秦景云,因私自留外来不明人物,欺师瞒众,以身试法,特判咒刑,即刻行刑。”话毕,众弟子便见大师兄景风飞身上了祭坛,他动作极轻缓地拔了佩剑,剑锋映着他冷笑的脸,格外令人心寒。秦景云无力地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依旧是面无表情。
“嚓”,剑锋划破皮肤的声音,众人提心吊胆地往祭坛上看去,便见景风的剑尖上一滴一滴往下滴着鲜血,而他的剑下,秦景云的十指均被深深割破,仿佛觉得不够似的,景风一刀又准确地划在秦景云的手背上,血一下涌出来,在两人的身下流淌,渐渐填满了祭坛下的古朴复杂花纹。
“师弟,放心,你不会有事的。”景风蹲下身来,靠近秦景云的耳边,一字一顿地说着。继而站起身,不屑的神色终究是没藏住,他瞥了一眼趴在脚下如蝼蚁一般的秦景云,大声道:“浮图峰弟子秦景云,继续吧。”
秦景云微微动了动手指,刚张开嘴,便是一口血沫,他咳了几声,眼睛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情,似是悲凉又似乎还有希望。他无力地趴在祭坛上,任鲜血走蛇般勾勒出整个祭坛的形状,继而,仿佛用尽全身力气一般:“我秦景云,以浮图峰二弟子的名义发誓,今生今世,永生永世,都和……”说着他下意识顿了一下,景风知晓他是说不出来的,便偏要他说得明明白白,便又大声道:“你们听见了吗?他这么小声,只是说给自己听的吧!”
周围弟子没有应声,长老却显然被这招激怒了,他胡子抖了几抖,继而怒喝:“你大声说!”
他这么生气,倒也真有他的理由,他接管浮图峰以来,从来没见过如此天资聪颖又勤奋好学的徒弟,况且这徒弟已经小有所成,而现在却因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来刻意欺瞒自己……最重要的,是他怀疑自己的弟子动了不该有的感情。
想到这里,长老更是浑身都气得颤抖。秦景云有些绝望地抬头望了望沉沉夜幕,忽然像被逼急了的野兽一样嘶吼了一声,他红着眼眶,却是硬生生被逼出了眼泪大声道:“我秦景云,今生今世,永生永世,都和阿竹没有任何关系,如若违背……”
“如若违背,我跟你姓!”还没等秦景云一句话说完,众人便听天空中传来一声少年郎的声音,紧接着就听一声拔剑出鞘声,一个白衣少年从天而降,甫一落地,一道闪电般的白光便直袭景风而去,顷刻间将他的右手斩断。
“啊”,景风惨叫一声,跪倒在地。少年刚一落地,众人便喧哗大乱起来,长老一见罪魁祸首送上门来,本来就对他恨之有加,又见他一剑斩断了景风的右手,哪里肯放过他,怒喝一声便引剑而去,阿竹立刻持剑相迎,“叮”一声,两把剑碰撞在一起。
本该是长老占上风的,心想不管他怎样厉害都能拖他一拖,谁曾想阿竹根本不是来同他打架的,只是客套一下挡了他一招,便立刻松开双手,那剑却没有半点松懈,乒乒乓乓连续出招,速度之快,让长老不得不快速以剑相接,根本无暇顾及别的事来。
阿竹频频躲开刺过来的剑,迅速飞身跃上祭坛,一把将秦景云抗在肩头,便踩着就近的弟子的肩膀,几步落在远处,待到弟子们反应过来时,人早已经消失在夜幕了。
那原本和长老激烈缠斗的剑突然好想没有兴趣了一样,见主人走了,便随便出了几招,似乎是不耐烦了,见长老气喘吁吁,便一个掉头,随主人而去了。
“混账东西!混账东西!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长老胡子抖得像是刻意黏上去的,就像是戏曲中戏子们一唱一和中的动作,让人怀疑下一步,他的假胡子就要被抖落了。
阿竹回自己的剑,忽然将秦景云从肩头放了下来,横抱在怀里,一开口,竟带着些哭腔:“对不起,恩人,我来晚了。”
第29章隐情
“你骗我,你骗我。”
秦玄君才从外面买完外伤用药回来,刚一推门,便听见韩子启口齿不清地正重复着什么,他没怎么听真切,只是隐隐约约听到一个“骗”字。秦玄君原以为他已醒了,也没多加思索便随口问道:“谁?骗什么?”
韩子启没有回答,仿佛对他的问题充耳不闻。仍然只是嘴里重复着“你骗我”三个字,好像是坠入了无边的梦魇。
秦玄君心生疑惑,总感觉不对劲,便放下药物,向韩子启床边走过去。
他方才是站在门边的,根本没看到韩子启的神情,这回离得近了才发现韩子启说这话的时候压根眼睛都没睁,也就是说,他根本没醒,就像是在说梦话。然而他的脸色委实不怎么好看,就像是深秋里结着寒霜的青石一般。秦玄君不知道他离开的这一小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看得出韩子启非常的痛苦。冒然叫醒他自然不是一个很好的主意,秦玄君微微沉思一会,忽而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紧接着便紧闭了双眼,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在沉霜剑上一抹,两道细小的伤口便和着冒出的血珠显现出来。秦玄君将手指轻轻附在韩子启出了一层细汗的额头上,又在他眉心处轻轻一划,顿时感到一股强大而汹涌的力量将自己拖拽了进去。
他用的这个正是追梦术,当然这是后来修习此术的仙门百家们为了维护各自的清誉,所以才起了个这么正规的名字。其实年龄稍长的修炼者都心照不宣,这追梦术本来就是旁门左道,根本不值得一提,甚至最初此术名字也不是什么追梦术,而是窥梦术,光听“窥”字,也就心知肚明了。修行此术着实有风险,因为原梦主的情绪波动越大,就越容易被梦魇困住,吸引追梦者的力量也就越大。甚至有些梦主修为资历高,居然可以发现有人闯入梦境,进而用强大的意念留住窥梦者。秦玄君自然没有顾及这么多,料想着韩子启再怎么着也不会伤害他。但这股强大的力量却让秦玄君心里暗暗吃惊,他不明白韩子启到底梦到了什么,竟然有如此大的情绪波动。
感受到一阵强烈的晕眩,当然也就是一瞬间,稍纵即逝。秦玄君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