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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问向树下的白苏九:“白苏九,我还得在你这儿呆多久啊。“
“我怎么知道。问你师父去。“白苏九没声好气地回答道。
君南衡撅着嘴,又问道:“那你教我法术吧。”
“我又不是你师父…”白苏九瞪了他一眼,然后回视线继续在书卷上勾勾画画。
“我拜你为师,你教我法术吧。”君南衡又厚着脸皮问道。
“你不是有师父吗。怎么,嫌弃阮空真人不靠谱?”白苏九没抬头,将标注好的书拾了一下,打算给太子送去。
“师父他从来不教我法术…我会的都是我偷学的。师父他总是说我还小…”君南衡闷闷不乐地使劲儿荡着。
“你轻点!荡断了打你哦!我等着给阿年玩呢!快把他带出来。”白栖梧伸出枝条啪地打了一向君南衡的脑袋。
“哦…”君南衡跳下秋千,跑进屋去找阿年。
白苏九将书籍整理得差不多了,正打算装进书箱,就听院门外一阵嘈杂声传来。
“我要见国师!都放开我,我要见国师!”一人正大声叫喊着,声音里还带着哭腔。
白苏九蹙眉,随手拿起椅子背上的大氅披在身上,缓缓走向前,推开了院门。
只见淮宁王夏侯旬正被侍卫架着,如同一只小狼崽嚎叫着挣扎。
“国师!求求你帮帮我,求你!”夏侯旬哭出了声,作势就要为白苏九下跪。
白苏九快速上前一步,捏住了淮宁王的肩膀沉声道:“王爷进来说吧。”
侍卫们只得放开了疯疯癫癫的淮宁王。夏侯旬近乎脱力一般被白苏九提着进了院门。
“国师,我母亲死了。”夏侯旬红了眼眶,两眼空洞无神。
白苏九沉默,许久后回答道:“微臣知道。您节哀。“
“国师!我母亲是枉死的!她肯定是枉死的!我母亲答应我,一定会陪我到老的!国师您帮帮我,告诉我谁杀了我母亲,我要报仇,我要给我母亲报仇!“夏侯旬的眼泪夺眶而出,近乎咆哮一般颤抖着攥住了白苏九的袖子。
白苏九漠然地看着夏侯旬,微微抬了抬手,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人死不能复生,臣亦不会占卜。但有一事臣是知道的…”白苏九拿出帕子,给夏侯旬擦了擦眼泪:“倘若你母亲在天有灵,见你如此狼狈,肯定会心痛不已为你哀泣。”
夏侯旬愣住,眼底最后的光芒一点点散去,只剩下无限的孤寂。
“国师…母亲她很爱我。“夏侯旬如同梦呓一般呢喃着。
“嗯。“白苏九为他整理了一下发冠,沉声回答道。
“父皇他一直不喜欢我,也不宠爱母妃。我虽然有了封号,却迟迟没有封地。母亲她在前年忽然患了病,身子骨一天比一天得虚弱。我就跟母妃说,等我有了自己的封地,求父皇让我把她带走,呆在封地静养。什么后宫的争斗,我母妃她不搀和了,我也不争什么皇位了。我只想…早点要块封地带她走…她怎么就不等我了呢…“夏侯旬说着说着,终于身子一软蹲在地上嚎哭起来。
白苏九看着夏侯旬,忽然回忆起太子夏侯赞当初也这般哭过。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有多少重要的人,心心念念想照顾一辈子的人,音容笑貌还在眼前,一回头却眼见着他们消散了。余下的日子里,只能一个人独自品味彻骨之痛。
白苏九蹲下身子,低声对夏侯旬说道:“淮宁王。有些事,注定无法改变。我似是也失去了很多人。只是那些事情太久远了,久到我如同失忆一般,连回忆都无处可寻。你母亲她,就像是最骄傲的花。灿烂了一辈子,凋零在最美的岁数里,留下了一个果实,就是你。她这一辈子虽然短,但是胜过万万碌碌无为的人。“
夏侯旬的哭声好像小了许多。白苏九拍了拍他的后背,见夏侯旬穿的其实很单薄,不由叹了口气,解开大氅披在他身上。
“入秋了,照顾好自己。”白苏九说道。
夏侯旬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脸色惨白满是泪痕。白苏九以为他还会说些什么,可是没有。夏侯旬像是失了魂,裹紧了大氅,一步步走远。
白苏九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意识到皇家真的是个很残酷的地方。残酷到他无法好好安慰一个刚经历了丧母之痛的少年。后宫妃嫔之死,是他一个大臣无法插手的,更不能妄加揣测。白苏九明白,他的话说得再好听,人死了就是死了。在死亡面前,一切话语都是苍白的,如同灯灭,什么都没留下。
“国师…我能不能跟着他看看。我有点不放心。”白辰轲不知何时飘了出来,站在白苏九身侧说道。
“他不会寻短见的,毕竟是皇子。”白苏九略一思索道。
“不见得。皇子也是人,更何况他还是个孩子。”白辰轲说道。
白苏九想了想,抬头看看明晃晃的太阳道:“这光虽然是冷的,但终究是光。你小心些。“
“明白。“白辰轲飞了出去。
第40章【四十】假河神
白辰轲没多时便追上了正在游荡的夏侯旬。
夏侯旬此时比白辰轲更像个鬼。他披着明显不合身的大氅,失魂落魄地一路跌跌撞撞走出宫门。踏出宫门的一瞬间,夏侯旬不知是被衣服绊了一下还是踢到了碎石上,毫无防备地咕咚一声栽倒在地,连带着尾随着他的白辰轲心里也跟着一揪。
夏侯旬趴在地上许久后才站起身。宫门两侧的侍卫们面无表情,没有一人前去询问,也没有一人上前搀扶他一把。夏侯旬下意识地回过头看了一眼高耸的宫门后,默默地掸了掸白苏九给他的大氅上的灰尘,继续抱着肩膀往前走。
白辰轲怔在原地,看着夏侯旬孤独的背影越走越远,与戒备森严、高高耸立的宫墙比起来,显得莫名地格格不入。在夏侯旬的身影消失在他视线内的一瞬间,白辰轲也不知怎么想的,继续跟了过去。
白辰轲跟着夏侯旬一路走出了皇宫的范围,穿过闹市区。一人一鬼,一前一后,皆一言不发。
“他没有随从吗...”白辰轲的心里很是疑惑。哪儿有皇子用脚走回王府的,轿子呢?随从呢?侍卫都哪里去了。
不等白辰轲多想,夏侯旬不知疲倦一般不停地走着,眼见着就要走出了城。
白辰轲顿时有些焦急。夏侯旬的衣着一看就是富贵人家,万一在城外被人贩子给抓了怎么办?以他目前这个状态,怕不是套个麻袋就能被带走。
然而白辰轲只能干着急,他总不能在夏侯旬面前显露出自己吧!那不得把这可怜的孩子给吓哭了!
谁知夏侯旬却偏偏往林子深处钻,他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踩进泥坑沾了一鞋的泥巴也没有反应。
白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