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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应不过来，眼睁睁地看着温言消失在面前，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看着眼前苍茫一片的海水，感受着脚下坚实的地面，他突然就什么力气也没有了。目光紧紧盯着温言消失的位置，段末放松了身体，像一团早已飘起来的棉花，又被浸了水，没有挣扎地任凭自己再次被海水吞没。
先是身体，后是脖子、脸颊、眼睛，最后是鼻子。
。…
光怪陆离的线条在他的脑袋里闪过，无数的飞鸟扑腾着翅膀扑到他的面前，羽毛扫过他的脸，他感觉有些恶心，伸手想把它们赶走……
猛地睁开眼，段末看到躺在身边正举着一片叶子挠他的顾淮安，微微愣了神，转过头看看天空，依旧很昏暗，但雨已经停了，云层在渐渐散去，空气很湿润，风吹过，有一点凉……
他把头扭到另外一边，身旁躺着的是双眼紧闭的温言，脸色苍白，全身湿透，头发黏在额头上，呼吸很浅。
段末头脑空白，呆了十几秒，才突然反应过来，猛地撑起身体，却没有什么力气，扑倒在温言身旁。
他伸手摸摸温言的侧脸和脖子，有水渍，但却是温热鲜活的，脉搏轻轻跳动，如果忽略掉虚弱的脸色，仿佛就只是安静地睡着了。
段末的一颗心总算放回了原处，松了一口气，虚握住温言的手，转头看着顾淮安，也看到了他身后躺着的舒诗雅，环顾了四周，才发现他们所处的位置只是海边的一块空地，离海并不远，他喘了口气，问道：“怎么回事？诗雅没事吧？”
顾淮安松了撑着的手臂，随意地重新躺在地上，说道：“没事，我们落水的位置离岸边比较近，我的异能透支得没那么厉害，勉强撑着游回来了，诗雅是水系异能，在水里反而自在，也上了岸，之后我们就看到你俩了，温言溺水后，诗雅拼着最后的异能把你俩卷了上来，大家状况都不太好，就这样排排睡喽……”
段末轻笑了笑，慢慢挪过去看了眼舒诗雅的情况，说道：“幸好那个大家伙这一爆，周围都没有什么威胁了，不然我们这四块肉就这样躺在这里，早就没有全尸了。”
顾淮安也笑了，示意道：“你看看这四周，我们能活着躺在这里确实是万幸了。”
周围已经没有过百米的山了，全是坍塌的积雪、碎石、冻土，以及一些动物残缺的尸体，还有一些比较大的肉块，那是巨兽自爆后破碎的肉体，被海水泼湿，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气味。
段末叹道：“谁能想到，它会自爆呢？”
顾淮安冷哼一声：“我还怕一击将它杀死太过痛快，没想到它自己选了这一条路，真是爽，还不用花心思怎么把它千刀万剐了。”
段末失笑，却不觉得顾淮安这样的想法是残忍的，对于这个怪兽，他是完全没有同理心的，也同样想将它碎尸万段。
这样的结果，他们也是微微慰藉了。
第72章第72章
“行了，再休息休息，先找个地方恢复下异能，海底的问题等异能都恢复了再看吧。”段末放松了身体，瘫软地躺在地上，轻轻摩擦着温言的手，看着天空上云层渐渐散去，漏出一点亮光，感受着身边人平稳的呼吸，竟生出一种‘末世已经结束’的错觉。
段末另一只手搭在肚子上，突然间意识到什么，在身上四处摸了摸，疑惑地“诶”了一声，又在温言身上仔细检查了一遍，疑惑地问道：“我之前觉得我身上好像是有伤的，原来是我感觉错了吗？”
顾淮安翻了个白眼，懒懒地开口：“可不就是有伤吗？伤口还不少，不过都不是很深，不严重，我恢复了一点异能之后，就给你们都治好了，不然这伤口泡了海水，越拖越麻烦。”
段末轻松地笑了笑，手握成拳轻轻捶上顾淮安的肩膀：“多谢啦兄弟！”
顾淮安装模作样地痛叫了一声，才又开心地笑了起来，眼睛微微弯起，在这恶臭熏天的环境下，竟然觉得无比的轻松自在。其实末世之后，每一次的外出他都挺开心的，在基地里，总是望不远，高墙阻隔了一切的视线，让人无端地有一种窒息感，外出虽然危险重重，但有一望无际的海，高耸的山，自由自在的云，心总是放飞的。
但自从在这里他们失去了容星儿和叶殇之后，他每次外出，都有一种惊慌的感觉，生怕哪里又出问题，再次失去重要的队友。而今天这只巨兽毙命之后，他又重新有了以前的舒心，那些惊慌与无措似乎都随着这一场自爆而烟消云散了。
“真好……”顾淮安微微笑着。
段末无奈道：“这可一点都不好，咋们这次又得让别人来救了。”
顾淮安疑惑：“为什么呀？我们的异能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恢复了，这附近暂时又没有什么危险……”
段末摇摇头：“你觉得那大家伙一场自爆，连山都被移平了，咋们的飞行器怎么会幸于难？”
顾淮安一噎，眨了几下眼睛，仔细想了想，才道：“是啊……估计又被毁了……”
段末苦笑：“研究所又要抱怨我们废材料了。”
顾淮安幸灾乐祸地笑了：“嘿嘿，多给他们找些事儿做，多做事，才能保持头脑清醒。诶对了，通讯器是不是已经不能用了啊？”
段末道：“嗯，我是随身带在身上的，但刚刚在水里估计被浪卷走了……没关系的，林逸他们发现我们失联后，会来救人的。”
顾淮安点点头，放心地双手抱在脑后，悠闲地躺着看天。
躺了一会儿，没有力气，段末感觉全身都软着，像是要融化在这里。脑袋昏昏欲睡的，眼皮也又开始沉重，抬眼仿佛重若千斤。
突然，一直虚握着的手动了动，段末原本昏沉的神经好像被撩拨一下，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他缓慢地动了动眼珠，朝旁边看去，暗色的背景下，温言正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段末轻轻一笑，捏捏他的掌心，低声说道：“醒了？感觉怎么样？”
温言不说话，只是动了动睡得僵硬的身体，翻过身抱住他，力气不大，却是全部揽住的样子，一如他在水中握住段末的手。
段末眼睛酸涩，与温言互相依偎着，在泥泞的海边磨蹭着彼此的皮肤，确认着对方是真真切切地存在着，平安地在自己身边。
周遭是冰冷的泥土、树枝、碎肉，前面是令人畏惧的大海，但触手可及的，却是放在心尖上的人，温暖鲜活、毫不设防。
能够在末世相拥，也算是幸运的了。
“咳咳咳”温柔流转的气氛被一个生硬的咳嗽声打破，段末转过头，顾淮安和舒诗雅正撑着脑袋盯着他俩，像是要盯出一个洞来，看得津津有味。
段末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