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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文承几乎和排骨保持形影不离,无论走到哪里、干什么都抱着猫,而这只大猫也仿佛完全忘记了自己的主人,特别腻着骆文承,稍微离开久点都会喵喵咪咪地叫起来。
这天晚饭,排骨饭都多吃了一些,晚上就睡在骆文承身边,一晚上都很安稳,第二天甚至神不错地趴在骆文承怀里用猫爪挠他,和他玩耍。
然而到了下午,它的神却迅速地萎靡下来。
那时阳光还挺好,骆文承抱着排骨坐在后院的地毯上,阳光很灿烂地照在他们身上,他就感觉到怀里刚才还挺活跃的猫动作慢慢少了、迟钝了,四肢也一点一点地软下去。
骆文承意识到了什么,和陆崇的目光相触。
什么都不需要说,两人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情绪,陆崇伸出手,轻轻放在大猫头顶,拇指轻轻摩挲。
“咪……”排骨伸出一只前爪,陆崇握在手中,“乖,安心睡吧。”
大猫疲惫缓慢地睁了睁眼,看着陆崇,那双明黄色的圆圆眼珠里满是眷恋,然后在骆文承臂弯里蹭了蹭脸,缓缓闭上眼睛。
猫尾巴垂落下来,排骨的身体在两人手中,一点点失去温度。
骆文承抬起头,眼眶通红,看着满院灿烂的花草,温暖的夕阳,突然感到一阵莫可名状的恐惧。
不是因为死亡,而是因为别离。
排骨的尸体很快被送去火化,陆崇没有选择把它埋在别墅的后院里,而是将骨灰带到了那座正在兴建的游乐园旁边。
他告诉骆文承,排骨就是在这里被捡到的。
“刚捡到它的时候,它只有巴掌大小,还是一只刚出生的,被母猫遗弃掉的小奶猫,好像一眨眼就长到这么大了。”他说着着排骨这么多年的趣事糗事,“它对我来说,就像孩子一样,这么多年也只有它陪着我。”
骆文承看着他微微发红的眼睛,这样的陆崇他是第一次见,他的怀念,他的不舍,他的惆怅,他压抑极深的悲伤,都让他此时此刻看起来分外脆弱而柔软。
他强迫自己把目光回,再看下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去拥抱他。
“其实你应该为它感到高兴,它活了快十七年,比绝大多数猫都长寿,一生都闹闹腾腾开开心心的,只有最后半个月才感到痛苦,已经很好不是吗?而且它还有你这么爱护它的主人,它从你这么得到了最好的照顾,最好的疼爱,它陪伴着你,同时你也在陪伴着它,它没有任何遗憾的。”
骆文承看着那个埋着排骨骨灰的小土包,就在两棵树之间,与游乐园为伴,这里会很热闹,不会感到寂寞,同时也没有人能打扰到沉睡在这里的这只猫。
他声音轻软地说:“所以先生也不要感到遗憾,离别总是在所难的,我们能做的,就是在离别前把握好每一天,在离别后,怀着祝福感恩的心情,偶尔怀念一下对方,就很好了。”
陆崇转头凝视着骆文承,慢慢地问:“你也要走了,是吗?”
骆文承笑了,没有去看陆崇:“我本来就已经走了啊,只不过这次出国,我是不打算再回来了,我想到处去走走,看看,碰到喜欢的地方就住上一阵子,说不定还会遇到一个喜欢我,我也喜欢的人,那时我可能就会为他停留下来,然后安安稳稳地,快快乐乐地,过完这一生。”
陆崇忽然伸手,拂去他眼眶里滚落下来的泪水。
骆文承这才发觉自己哭了:“我真是……”他自己低头擦掉眼泪,然后转开脸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和辽阔的天际,笑着,“那时候我不会太频繁地想起先生,高兴了不高兴了都不会再联系先生,过生日也不会再要祝福,先生也不用想念我,也不要再派人跟着我,也不要知道我的行踪,不然我知道先生一直牵挂我的话,我会走得不安心的。”
他越是说,越是想要控制情绪,眼泪就越是汹涌而下,越擦越多,他哭笑不得地停下来:“真是的……我真是,怎么跟个女孩子一样?”
话没说完,被一双臂膀用力地拥进一个怀抱。
骆文承怔怔立住。
低头看着两人挨在一起的脚。
他忽然说:“陆崇,我是真的喜欢你。”
他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手臂僵了一下,然后开始松开。
他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这个男人,他明明是这样触手可及。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离开。
“所以我想再问你最后一次,真的不行吗?”
陆崇低头看着他被斜照而来的阳光照耀得近乎通透的琥珀色眼眸,远处传来游乐园叮叮当当的作业声,运输着各种建材的货车来往行驶的嘈杂声,听起来都那么遥远,只有眼前这个青年清晰而耀眼地站在面前。
他的心跳在这一刻似乎变得很缓慢,然后他闭了闭眼,放下手臂,朝后退了一步:“抱歉,文承。”
骆文承定定地看着他,许久轻声一笑:“没关系。”
本也没有奢望得到想要的答案,只是……到底不甘心啊。
你知道吗?我是真的真的,很想为了你活下去。
和你一起,活下去。
他又笑了一声,转过身,走了两步又回头:“你知道吗?我有一个秘密,很大很大的秘密,但我只告诉最爱我,而且只爱我的人。”
陆崇看着他,脸色竟似有几分苍白,他缓缓开口:“会有的。”
“是吧,你也这样觉得,像我这样优秀的人,怎么可能找不到那样一个人呢?”他带着几分傲娇与自得,“你不喜欢我,自然多的是人会喜欢我,行了,别真搞得生离死别一样。”他看了看时间:“我该走了,省会那边一堆人等着我呢。”
陆崇也笑了笑:“我送你。”
“行啊。”骆文承朝那边小土球摆摆手,“排骨,哥哥走了,下次有机会再回来看你啊!不过那可能是十年八年甚至更久之后了,别太想我哦!”
路边停着一辆车,这次埋葬排骨的骨灰,陆崇是亲自开车来的这里,现在也要亲自送骆文承去机场。
骆文承坐在副驾驶座上,托着腮唉声叹气很惋惜的样子:“这一年来竟然忘记去考个驾照,不然也能给先生当一回司机了。”
一会儿又说:“不过先生这是第二次给我当司机了吧,我猜这是一般人想也不要想的待遇对不对?”
完了又说:“我刚才看网上机票已经没了,先生,你真能给我弄到票?”
叽叽喳喳没停。
陆崇平稳开着车一直沉默。
他原本是有些心不在焉,然而耳边的声音一直说一直说,就渐渐唤醒了他某些回忆。
也是嗦嗦自顾自说个没停,也是在分别的时候,也是在车里,陆崇神有些恍惚地回忆着,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种朦朦胧胧的直觉……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