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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记住了他的这一眼。
……
好了,现在可以销毁了。
王正打算这么做。
“啊呀,王,您终于打算把那孩子修好了吗!真是个好消息,太令人高兴了,我这就去告诉大家”
王:“……回来,西杜丽!不要告诉本王,你这个大祭司也要听信那些莫名其妙的谣言。”
如果连王身边最知根知底、忠心耿耿的大祭司也沦陷了,王必然会勃然大怒。
西杜丽却问道:“谣言?王,您指的是?”
“啊,原来是那个。”在王真的生气之前,西杜丽自己把话接了起来:“是的,我十分清楚,人们对您有所误会……”
“不过。”大祭司道:“那孩子对您的敬仰,以及您对那孩子的关怀,我也都看在眼里。这样一来,不就更应该让他重新回到王您的身边吗?有他在,您似乎会感觉轻松一点。”
纯属胡言王想这般斥责。
然而,在斥责出口之前,英明的王莫名心中微动,像是对某件一直没留意的事情终于有所察觉。
他的神色略显怪异:“是你捣的乱?”
西杜丽正色回望王:“嗯?王,您说什么?”
按理来说,就算这是有神有魔术的时代,正常人也是不会那么轻易接受“王妃是把刀”这样的设定的。
王到如今才感到不对劲。
那天一窝蜂涌来哭天抢地的杂种们来得也实在太快了,思想转变得更显得迅速无比。
如果说事先没有心理准备,完全不知道真相的话,绝对不可能这么快。
因此。
王看向一本正经仿佛什么都不知情的大祭司,心里不禁又开始微妙。
“你这家伙,这么多此一举,难道认定了本王不会责罚你?”
“怎么会呀,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王与乌鲁克考虑。”西杜丽笑了一下,看出来王果然没有大发雷霆,一直以来的猜测顿时更加确定了。
“所以王打算什么时候让你虔诚的仆人回来呢?”
王冷冷地哼了一声,把先前捏在手里的碎刀砰地扔到了王座的台阶下。
丢在那儿,暂时就不管了。
他没说修,当然,也没说要把可怜的断刀熔掉。
就这样。
那两截断刀在王的王座前静静地躺了好几天。
终于,等到某一日,王觉得看到由美变丑的碍眼废铁实在是让人心烦,包括大祭司在内的愚蠢人民的殷切期待也让他更烦。
在烦躁之下,王偶然间想起了,自己的宝库中好像是有能把这破烂恢复如初的魔术道具。
修理这把刀,根本用不上多么高深的魔术,不过是王随便抬抬手的事儿。
以“让杂种们少在他耳边聒噪”为根本目的,王勉为其难把刀修好了。
非常简单的重塑,一秒过后,都快碎成渣的断刀重新变回原本光滑平整的模样,新月也重新落于波澜无惊的湖面中。
不过,只是“修好”,让断掉的铁片连接到一起。至于这修好的刀还能不能再变成人,那就不在王的考虑范围中了。
唔。
假如那家伙真有这个运气。
王倒是想要问他一个问题。
问他到底得有多大胆狂妄,才敢用那般眼神望向自己。
就是那个眼神。
果然,还是耿耿于怀,印象深刻。
*****
他醒了。
还是从混沌的黑暗中浮起,浑噩的意识觉察到一丝光亮,便猛然间将其抓住,脱离而出。
……不过,有一些不一样呀。
刀现在的情绪并没有表面那般平静。
主要是疑惑。
他把手抬到自己眼前,看到的好像没什么不妥,依旧是人形状态下的样子。
没有变黑,也没有出现难看的延伸到手臂间的裂纹。这只手还是这般修长,连指甲都修建得整整齐齐,白皙如玉,就像心修饰过的艺术品。
所以才会觉得奇怪呀。
刀仔细回想,认为自己的记忆虽然有断层,但应该不至于出错。
他断了。
对刀剑而言,断裂就等于死亡。本体是刀的他大概也不例外,结果,断裂了一次,此时怎么又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呢?
答案很快就出现了。
刀打量完自己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再郑重感受了一番自己身上出现的不知是好是坏的异样,做完以上这些事情,才抬眼。
视线正对向前,一个极其耀眼的男人出现在视野的正中。
金发赤眸,俊美无比,但神色就是一如既往的不好看。
哦,没有出现幻觉,他果然是
“听得懂本王的话么?”
金发的男人坐在王座上,单手托着头,只将目光斜视过来。
这一幕,几乎就是他们初见时的翻版。
刀跟没想到又见到了的王对视。
“嗯。”
“很好。”王哦了一声,对他活过来后没有再变成白痴颇为满意:“过来。”
然而,他站着不动。
王挑起了眉。
“对不起,主人,我感觉很累。”
他说。
“不舒服,毕竟全身都断过了一次,骨头可能有哪里没接好。走动不了,多站一会儿可能也会觉得累,什么都做不了,帮不上忙……”
王:“…………所以呢!本王把你留着,你能干什么?”
刀:“当您的藏。”
他的语气不咸不淡,不卑不亢。
然而,就是话中有刺,毫无忌惮,扎得人疼。
第三十二
第三十二章
王觉得自己修了一把假刀。
跟前面本质上与王的认知相驳的假乌鲁克人不同,刀是他亲自修好的,但重新修回来的这把刀,却仿佛从里到外全部换了个芯。
外表没有改变,记忆也都还在。
这刀化作人形出现在王的面前时,一如初见时那般风姿绰绰,寻遍这个时代,恐怕都找不出再多有这完美色泽的人物。
站着不说话,只看他的脸,倒还可以照旧满意地欣赏。
然而,他一开口。
王就直接被他看似直白、实际上非常不客气的话给噎住了。
现在明白了。
这家伙,许是因为已经为了跟王较劲,连自己的性命都能不要地折断过一次,此番重获新生,就干脆不再装了。
以往他在装,具体表现在哪怕对这个“主人”不喜又不满,表面上也从未表露出异样,仿佛没发现“主人”的冷淡和怀疑,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只是相应的,他不怎么跟“主人”交流,话相当之少。
而现在,他不装了,那浅薄一层的忠诚乖巧的壳子不翼而飞,本性就这般毫无遮掩地暴露了出来。
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