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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身上早已经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来在黑暗中,到底受到了顾文英多少的折磨。
第158章大戏(四)
想到此处,顾之淮心中不知是何感觉,眼眶倒是愈发红了,稍稍抱紧了怀中的白夫人,还不等开口之时,却见白夫人再度醒了过来,手指虚软的落在他胳膊上,目光细细自他脸上扫过,含着一点微笑轻声道。
“孩子,如今我这副面目,又被囚禁多年,早就不愿再见任何人,哪怕是我的儿子……如今顾文英死了,俨儿又已经有了你,我已经可以放下心了,我本是个不该活着的人,也应该死去才对……”
“夫人……为什么……”顾之淮见白夫人气息奄奄的模样,如何猜不出她背着自己服毒,手指不自觉缓缓握紧了,一直含在眼底的雾气化为水珠,乍然自眼眶落了下来,声音不复清朗有些哽咽,“他还在外面等着您……您怎么能”“孩子……我不知你和俨儿如何相遇,又是如何走到今日地步,但我知晓你付出了真心……付出真心的人,不应被白白辜负。”
白夫人看着他落下泪来,眼神有着不自觉的恍惚,下一瞬仿佛下定了决心,自手腕上褪下一只玉镯,玉镯之上雕刻着荷花花瓣,在黑暗的光影中泛出光泽,被她塞入了顾之淮手中:“这只玉镯子……是当年俨儿的父亲,交给我作为聘礼的东西,后来被顾文英掳过来,我还是一直戴着它,如今见到了你,算是了了我的一个心愿,这件东西就给了你罢”“……白夫人……”顾之淮眼看着手中的镯子,却只觉得心沉了下来,有些不知所措的道,“可我只是……只是他杀父仇人的儿子”“上一辈的恩怨,就应该随着上一辈过去……你的父亲杀了我夫君,但你却救了我我们之间的仇怨,自今日起已然两清了。”
白夫人看着他的侧脸,即使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唇角却依旧带着微笑,那双乌黑的眸子,和独孤俨的眸子几乎一样,定定的看着他的时候,令他不自觉战栗起来,不敢再看的垂下眼睛来:“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若真心对他,就好好照顾他,好不好?”
顾之淮张了张嘴,脸色一片都是白:“夫人……”
白夫人死死扣住他的手臂,额头之上青筋迸起,目光带着哀切和笃定:“答应我!”
顾之淮蓦地闭上了眸子,任由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死死咬着牙低声应道:“好……我答应您!”
白夫人见他已经答应,不由松了口气,吃力的握住了他的手,仿佛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张了张口,却再也没有发出声音来。
顾之淮闭着眼睛抱着她,只觉得怀中的温度渐渐冷了,眼前一阵又一阵的黑暗,偶然闪过的光亮也是血色,不由咬住嘴唇无声的落泪,直到极轻脚步声在身边停驻,他才缓缓睁开眼睛看了过去。
一身玄衣的男子高峻如山,在瞧见他环抱着母亲尸身,而母亲却是面带微笑时,就已然猜测到了一切,压低了身子给白夫人磕了头,随即低身要抱起白夫人的身体,下一刻却瞧见顾之淮手中,半握着的那只纯白荷花玉镯。
在看到那玉镯的一瞬间,独孤俨眼中闪过痛苦之色,不自觉握住了母亲的手指,下一瞬却很快平静下来,低身仔细的端详了那玉镯一会,抬手蓦地握住了顾之淮的手,将那只玉镯套在了他手上。
顾之淮怔怔的看着手腕上,那本属于白夫人的镯子,念及方才白夫人说的话,一时间连声音都低哑:“独孤公子……”
独孤俨抬头看了他一眼,即使眉宇中满是哀痛,目光也仍旧笃定沉凝,将白夫人自他怀中抱起,朝着外间的暗道走出时,方才一字一顿说道:“母亲既然认定了你,你跟我去将母亲一起安葬。”
顾之淮望着他的背影,良久之后垂下头来,也跟着蓦然起身低声道:“……好。”
就在他们两人走出暗道之时,顾之素仍然端坐在桌案前,这个时候却没有再写往生咒,而是慢悠悠的喝着一壶温酒,酒是自外面买来的桃花酒,倒入杯中之时还飘起花瓣,一股淡淡的甜香蔓延开来,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杯沿上,唇角眉梢透出的却是凛冽杀意。
他身边不远处立着明菱,屏风之后的角落之处,还有连珠屏息守在那里,而明菱的话音刚落下,就骤然瞧见本安然坐在原地的人,蓦地握紧面前的白玉酒杯,霍然直起身来变了脸沉声道。
“什么?寒阎与我三哥?”
说罢这话,他的脸色闪过一丝阴影,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将手中酒杯放下低声道:“寒阎人呢?”
明菱闻言不曾犹豫,低身回道:“他说此事过后,会来给主上一个解释。”
顾之素抿了抿唇,眉目在昏暗烛火下,愈发显得晦暗难辨:“连珠。”
屏风后的影子,微微低身:“少爷。”
“去看看三少爷在不在院里……”顾之素沉默片刻之后,分明知晓没什么用了,却还压低了声音吩咐,“若是在,就去立刻请三少爷过来!”
连珠闻言低声应了,忙快步走出屋子,朝着三房的院子而去。
明菱目送着连珠离去,目光有许多难解复杂,并没有将所想诉之于口,而是压低声音问道:“主上还有何吩咐?”
顾之素闻言沉思片刻,复又坐了下来,暂且将顾之淮事情抛开,手指在酒杯上摩挲,片刻后骤然低声道:“今日的事情,找个机会让父亲知晓。”
明菱闻言心中一惊,下一刻就听桌案边上,饮尽一杯酒的顾之素,骤然抬起了眼睛说道:“父亲若是知晓此事,今日定然是睡不着觉,会将顾文英的消息封锁,而且秘不发丧只待春宴后,怡好几日后春宴我们非去不可,你去立刻着人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让父亲和二房知晓消息,对太夫人和辛氏则要死死瞒住。”
明菱听他这么说,知晓若是太夫人知晓,出于对儿子的爱,一定会让顾文英发丧,辛氏则是正好没了女儿,若是有了不入春宴的机会,她定然会添油加醋,而一旦顾氏主子发丧,那么皇室春宴顾氏便参与不了。
反之若顾文冕和二房知晓,一者为了顾贵妃的情形,二是为了选妃之事,在顾氏嫡长女不得嫁时,二房之中还有一个嫡双,可以当做嫁入宫中的筹码,若是二房能在春宴上做出什么,那么以后顾氏皇室之中的人,就会变成二房中的人,以后二房在顾氏中更能抬得起头。
明菱很快想清楚了其中关节,立时抿唇低身应道:“是,主上。”
顾之素目送着她远去,还不等再将杯中酒饮尽,耳边就听到一阵脚步声,连珠去而复返,压低声音道:“主上,三少爷不在房内,不知去了哪里。”
顾之素微微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