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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轱辘轱辘的马车声,一辆车畔上描绘着金色凤凰图纹的马车在他身边不远处停了下来。
江洛玉掀开车帘,目光先是和那金凤图腾对在了一起,随即瞧见一个深红色的身影,正披着雪白的大氅,低咳着被侍卫从马车上扶下,好似是察觉到了他的眼光,那双乌沉沉的眸子抬起,露出了惨白的几乎没有血色的脸颊。
这个时候前来上朝,身体虚弱神色中带着深重阴霾,又能坐着乌雅氏的马车的人,只剩下一个太师太傅,乌雅拓。
在看清楚乌雅拓分明年至四十有余,却如同二十余岁青年的面容时,饶是早就知晓些事情的江洛玉也忍不住微微眯起了眸子,手指被站在马车前,明显是早已见过他的慕容昊握紧在手中,他却迟迟没有回过神来。
反倒是马车上刚刚下来,因为身体过于虚弱,被两个双侍扶着站立的乌雅拓,抬眼看见他的时候,那深不见底的眸中映出了他的影子,惨白的手指握紧了手炉,突地有些吃力的点了点头,苍白的唇一开一阖。
“这一位,想必便是安国内君罢,下臣有礼了。”
乌雅拓身份高贵,更是朝中重臣,江洛玉被慕容昊扶着下了马车,身子略微一侧算是不受他的礼,薄红的唇角勾起弧度,语气十分玄妙,反倒像是仰慕敬重:“太师太傅客气了,静玉不过是身无重任的皇亲,大人却是皇后的兄长,更是朝中的重臣,如何能在静玉面前自称下臣?这可折煞了静玉。”
乌雅拓看他不受自己的礼,没有血色的唇极慢极慢勾起,倒是没有再勉强,却开口一字一顿道:“内君虽无重职,却是先长公主之子,乌雅氏无缘于先长公主,先长公主却是下臣的旧识,如今见了先长公主的嫡子,如何不能行礼?不算折煞,不过交情。”
江洛玉听他提起母亲南锦月,瞬间就想起了父母之仇,心底暗火灼烧不止,手指也暗中在袖中握紧,面上的神色却连变都没变,眼底更是波澜不兴,只有看见乌雅拓身后从马车上取下的轮椅时,才闪过了细微的诧异之色,似笑非笑一语双关的道:“太师太傅此话,倒是让静玉新鲜。”
乌雅拓的眼神未曾错开一瞬,此时安坐在被宝石装饰紫檀木打造的轮椅上,明明面容上是含着笑容的,目光却冰冷的如同毒蛇,闻言并没有立即回话,反倒笑容更深的注视着江洛玉,好似江洛玉当真是他喜爱的后辈,而不是害死他两个嫡子的罪魁祸首一般。
江洛玉被他这样的眼神看着,知道自己淡然的面容让他不快,心下厌恶仇恨更涌了上来,直到那人修长的手指缓缓握紧他冰冷的指尖,方让他察觉到那细微的温暖,紧绷的身体跟着稍稍放松下来,沉默片刻再度开口时,吐出的话语尖利如刀。
“照本君看来,大人先失嫡子,又失皇后娘娘,娘娘是大人的庶弟双,与大人血脉相连,大人此时不仅面上没有伤悲之情,又在娘娘孝期未过之时身着红裳,若是被陛下瞧见,可算是对娘娘的大不敬,大人以为呢?”
这番话还未落下,乌雅拓面上的神情同样不变,只那双细长的眸子眯了起来,苍色的唇开阖,话语中仿佛还有笑意,竟完全不将此事放于心上:“内君此言差矣,皇后娘娘虽身份高贵,可就像是方才内君所言,从辈分年纪来言娘娘乃是下臣的庶弟,下臣自己虽身份不贵,毕竟也是先皇后的嫡兄,有何缘由要为先皇后戴孝?”
“大人此言更差矣。”江洛玉轻叹口气,目光上下瞧了乌雅拓一眼,声音沉凝语调却是反问,“皇后虽起于低微,毕竟是陛下的中宫,任何人提起皇后娘娘,都要提起乌雅氏,而他们并不一定都记得,娘娘乃是乌雅大人的庶弟双,乌雅大人以为呢?”
话都说到了这里,乌雅拓终于沉默了片刻,再度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神色,注视着面前的江
洛玉时,眼神也开始有了细微的变化:“安国内君,倒是像下臣之前想象一般,是个牙尖嘴利的双子。”
江洛玉听他话中终于有了波动,唇角上的笑容未变,刚准备接着开口时,却察觉自己的手被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站在他身侧着玄衣的人突地上前一步,侧身挡住了他和乌雅拓对视的视线,声音清冷没有温度。
“太师太傅,还请慎言。”慕容昊俊美无的侧脸如同结了冰,身姿挺拔修长仿佛落雪后
竹枝一般清雅森寒,“内君乃是本候的嫡妻,还请大人不要在本候面前,说出如此锋利之语。
”
“安国候好大的脾气,下臣算是见识了。”乌雅拓见他开口,乌沉沉的目光极其自然的从江洛玉身上,缓缓转向抿着唇的慕容昊,话语虽然温吞吞十分柔和,却不带任何感情,“只下臣不知,慕容氏这么多年来起锋锐,苦苦隐忍退到四大家族中,如今已然排名末位,如何安国候会有这么大的气性?”
慕容昊唇角勾勒出一丝弧度,语气中略带嘲讽之色,一字一句却在戳乌雅氏的痛处:“乌雅氏本起于微末,不过是大金皇室的恩宠,乌雅大人又缘何这般猖狂?”
这话一出,饶是坐在轮椅上,一直表现出温和淡然的乌雅拓,苍白的脸庞上的笑容也缓缓了起来,目光在慕容昊和江洛玉两人交握的双手上一掠而过:“看来,牙尖嘴利的,可并不止是安国内君一人。”
第381章栽赃(一)
江洛玉察觉到他的眼神仿佛有细微的变化,乌玉般的眸子里光华闪烁,抬步走到了慕容昊的身前,刚准备含笑再度开口,眼角余光便瞧见一个小太监朝着这边快步走来,从他面前掠过之后连头都没敢抬,就低身给对面的乌雅拓半跪行了个礼。
“乌雅大人,时辰到了,请您移步。”
听到小太监的话,又远远瞧见了好几个太监紧跟着那个小太监溜了过来,眼看着就是要侍奉着乌雅拓去上朝,乌雅拓脸上才复又缓缓现了笑容,深深望了面前两人一眼后,这才任人推着轮椅朝着汉白玉铺砌的道路走去。
目送着他的轮椅渐渐消失,江洛玉回了自己的眼神,长长的眼睫在脸庞上落下一道阴影,片刻后唇角突然逸出一声笑,晃了晃两人交握的双手,轻声道:“不过是两句话而已,夫主就这么着紧静玉,这可让静玉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慕容昊没有说话,只是在他抬起头来时,那双烟熏拍的眸子中,全是化不开的担忧和狠戾,江洛玉被他这种眼神看的心底一烫,手指禁不住紧紧攥紧了那人冰冷的指尖,两人对视着沉默了许久后,那双交握的手指才一点点松了开来。
“我答应过你,放心走罢。”
天色渐明,若再不去朝堂外等待皇帝上朝,时间就该迟了,江洛玉抬起头来,情不自禁微微眯了眯眼,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