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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入定、恍然不知的杜子腾,包子脸上的神情竟有一瞬间的复杂,然后,它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整只包子随着线条神文的响应,线条渐渐拉长,那些圆滚滚的萌化线条竟开始根根分明、道道璀璨,随着那风雨声的清晰,更在其中灌注着无上奥义,寰埏的身形竟渐渐与神塔相合,不分彼此。
杜子腾完全沉浸在那番回想之中,浑然不知周遭变化,在他的世界中,随着那水声浩浩荡荡如无际汪洋,风声咆哮贯穿天际,风浪之声终合为一,充斥天地之间,那风浪声越来越恐怖,仿佛要将一切摧毁其中!
便在此时,天地间突然响起第一道啼哭。
这一道哭声似在杜子腾的识海中点亮了一束光:天地始有人踪。
每一个生命诞生于世,均是伴随着一道啼哭,这道哭声似乎令那仿佛要毁灭一切的风浪声一顿,就此平衡下来它打破天地的秩序,由无情向有情。那越来越恐怖的风浪力量渐渐平息、原本单调枯燥的天地渐渐丰富多。
最开始,只是无意义的咿呀、呢喃,慢慢的,似乎这些简单的音节中开始有了明显的喜怒哀乐,然后,当音节有了含义、喜怒哀乐汇成语句、所有的情感与声音交汇之时,这个世界怦然炸开!
杜子腾猛然睁开眼,有一道神文从没有那么明亮地闪耀过,那曾经看到的画面再一次清晰地展现在眼前:那是群山之巅,巍峨巨木耸立云端,只见那一群身影,身覆华羽,日出升空,翱翔苍穹,恍如九天风雷动的战歌声中,羽箭如雨撕裂长空,捕猎着天地间最强大的妖兽,当弓弦轻擦,羽箭破空,明明那响动轻微不可闻声,却仿佛是天地间最为血脉贲张的声响,引得天地间风雷大作!
杜子腾手中小木棍绽放着紫色光华,他情不自禁提起符笔,笔端轻轻擦过半空,明明寂静无声,却令周遭一切蓦然大变那赫然是箭在弦上的杀意!
下一瞬间,杜子腾指端一松再一紧,便见小木棍蓦然弓如满月,再然后那笔去如流星势如奔雷,这笔意间中夹着恐怖的嗤嗤风雷之声!
杜子腾脑海中盘旋着那如九天风雷动的恐怖战歌,还有那明亮如斗的神文,他的口唇亦在轻轻开合,神识涌动如涛,竭力跟上那歌声;全身灵力亦是汇聚笔端,小木棍上的紫色光华翻涌到了极致,在紫色光芒最炽之处隐隐现出了一团模糊的字符,竟是在真正地写下那道明亮灿然的神文!
在小木棍的划动间,甚至连空气都现出恐怖的微微扭曲,竟是发生了空间撕裂!叫人难以想像,这道仅仅落笔之时便声势如此骇人的字符,若是真正画成之时,该有多么恐怖的力量!
杜子腾却恍如不觉,小木棍在他指尖越来越快,风雷之响越来越剧烈,他脑海中那战歌亦是越来越清晰,笔端那个原本模糊不堪的符文隐隐有了朦胧的轮廓!
可随着那歌声越来越激昂,杜子腾口唇翕动竟越来越吃力,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手中小木棍亦开始剧烈颤抖起来,下一刹那,那隐隐有了轮廓的符文竟是发出恐怖的轰隆之声,神塔猛然光芒大作,竟是突然一吸,牢牢将那即将爆炸的符文镇压在自己的光芒之中。
杜子腾却是“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后退数步坐倒在地,他的指尖,殷红的血迹蜿蜒而下,那是方才书写神文之时空间撕裂带来的伤害,他却根本不觉疼痛一般,只不甘心地盯着神塔的光芒之中,那道初初有了轮廓的神文猛然炸裂,绽放灿然刺目的光华之后竟又变成漆黑如夜,仿佛要吞噬一切一般的骇人!
那神塔微微一震,明亮光芒微微一洗,犹如流水一般,便将这道神文的印迹彻底抹掉,杜子腾微微一怔,这才留意到眼前与过去全不相同的神塔。
这是他第二次近距离接触这道神塔,上一次是星潮之时,他无意中到得此地,亦是第一次见识神文之秘,可那一次,这座神塔虽然亦是神秘无比威能无边,却没有现在这么……智能?
杜子腾心中古怪地涌现出这个词汇。
能预见到这道失败神文带来的危险,主动将之吞噬,并且,这在危险出现之时,主动采取措施,将这危险消弭无形,这不是“智能”是什么?
杜子腾有些好奇,难道是他这次在神文上的进展触动了神塔上的什么机关才有了这一次神塔的动作?
然而,下一秒,一个气急败坏的幼稚童声彻底打消了杜子腾一厢情愿的想法:“哼!简直是胡闹!汝当真是胆大包天!!!凭着那些乱七八糟的回忆竟敢摹这‘猎歌’!简直不知天高地厚!!!若非吾见机处置,汝之尸骸都将不存!”
杜子腾一默,然后古怪地道:“寰埏?!”
然后眼前神塔好像蹦了蹦:“不是本大人还有谁?!若非……哼哼哼,你以为本大人愿意来拾你这破烂成渣渣的烂摊子吗?!”
杜子腾眼中,这威严典雅集于一身的奥秘神塔登时就逗逼了,要不怎么说气质最重要呢(-)
想必这家伙定是萧辰激活那神文之时置于神塔之中,寰埏本就是漩镜塔的塔灵,萧辰令它协助自己符修行……恐怕亦有守护之意,杜子腾微微一笑,没去搭理兀自一脸“汝快跪谢”的傲娇塔灵,而是拾了一下身上的狼狈模样,细细反思了起来。
寰埏兀自嘀嘀咕咕,杜子腾却突然开口问道:“你说刚刚我摹的那个神文叫……‘猎歌’?”
这名字听起来浅白到好笑,可当杜子腾回忆,无尽华羽聚于长空,万千弓弦犹如高歌秦响,无数羽箭撕裂苍穹势如奔雷一般密覆大地之时,那铺天盖地的猎杀气势……猎歌之名,不可轻觑。
然后杜子腾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他仅仅是凭借萧辰施展神文时的威势臆想出了这“猎歌”的威能,并期望籍此能将之复现,却终究功亏一篑。
寰埏虽是傲娇了一些,但那结论却未说错,仅仅凭借那恍惚的一个印象希望能复原“猎歌”盛况,他杜子腾也未太过异想天开。
到得此刻,杜子腾已然完全明白眼前这些神文的运作原理,这些神文也许是上古某个强大种族用以记载力量的音符。
音符……那是声音与文字,那是听觉与视觉,那是天地声与色的交汇,更是这个种族一切感情、一切历史的承载之物,亦是他们的力量形式之一,只有当你明白那神文之后的感情、历史,才可再现这种力量。
杜子腾方才试图通过回想当日萧辰展现的一切来唤起这种力量终究是太过勉强。
他不是那个种族的人,无法切身体会到那狩猎之时的全部心情,因何而猎、为何而狩,他全然不知,自然无法将这神文悉数复现。
而寰埏看着凝眉细思的杜子腾,却是突然止住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