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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生将于汀兰救出,并藏在菊生房里后,起始的几天,她浑身高热,发着风寒,倒真是靠钟信和菊生瞒天过海,又是喂药、又是汤水,才将她从死亡线上强拉了回来。
在她方方病情稳定,尚未彻底清醒之际,钟家人偏又要齐齐前往宝轮寺进香。按照钟信的判断,钟家二房一定会在这个空档,彻底搜查钟家,来寻找‘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于汀兰。
而这光景,倒是才知道于汀兰藏身泊春苑的秦淮,聪明地想到了将她转移到布伦处的好主意。
毕竟这个一身正义感的法国人,在内心深处,确是极同情他眼中受苦受难的东方人的。
只不过让浪漫的法国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所谓深受丈夫折磨,甚至被亲手扔下深井的女人,在醒来后却刁蛮霸道,挑东拣西,实在是让他大跌眼镜。
而眼下,听说娘家人终于要上门来接自己的时候,于汀兰渐有血色的脸上,立时露出了一股兴奋与激动。
她已经等这一天,等得心焦如焚了。
要知道之前在钟家时,娘家人虽然在外地也常打来电话慰问,但见她小产后疯疯癫癫,说话没个首尾,所以对方只道她产后抑郁,神不好,哪知道这位强悍的钟家少奶奶,此时竟被钟义在暗中苦苦折磨。
而这会子布伦在把于汀兰救回公寓后,请了使馆区最有名望的洋人大夫来看视,并开了些对症的镇静安神药物调理,竟让她慢慢清醒了过来。
虽然在她过去的印象里,从来就没有对钟信与秦淮有过什么好感,可是这一次,于汀兰再是刁蛮霸道,却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命,是这两个人和菊生给的。
而钟信和秦淮虽然事后再没有露过面,却通过这个洋鬼子,暗示她要抓紧联系自己的父亲,想办法将谋害她的丈夫与小姑绳之以法。
于汀兰此时已顾不上去想对方是不是别有目的,只知道自己这条命,毕竟是他们救的,而杀自己的人,也必须要给老娘受到惩罚!
所以当她联系上父亲的时候,便哭喊着将自己的境遇说与了父亲知晓。
那于父在官场上正在得势,盛气凌人,却哪知素来称王称霸的女儿,此时竟然受了这样的折磨,更险些死在姑爷的手里。
他在气炸了肺之际,终是老谋深算,一边急忙带着人手从外地亲自过来,一边通过上层关系,施了重压给这边的官差,让他们立即看守住钟家的二少爷钟义,只待自己这边接到女儿,保障了她的安全后,立即便下令捉拿这个亲手杀人的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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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工夫,钟家二小姐钟秀手中的电话还在耳边,一张常常挂着梨涡的脸,却变得像僵尸一样惨白。
电话虽然没有挂断,但是对面传来的,却是“嘟嘟嘟”的忙音。
因为方才打来电话的人、她的二哥钟义,已经在和她急促地说了几句重要的话后,忽然低声说了一句,“来不及了,他们来了,你赶紧跑吧,秀儿…”
钟秀知道,这时候的二哥,一定是看到办公室门口官差的身影,便扔下了电话。
而在这之前,他告诉自己的,却是让她胆颤心惊却又恼怒无比的一件事。
原来钟义在官差中也结识了些朋友,多年来靠金钱打点,颇有几个交情深厚的密友。
而当他刚从官家回到公司,便接到了其中一个官差密友的电话。
那人极紧张地告诉他,说是刚刚听到消息,上峰很可能要派出一队官警,在近期去他的公司缉拿于他。
而缉拿他的理由,便是他伙同亲妹,意图杀死自己的结发妻子。那人一边提醒他眼下于家下了狠手,从高层压下来要重刑于他,让他速速跑路,再作打算,一边叮嘱他,说他妻子正是向官方举报之人,而且听内幕消息说,救了她的人便是钟家的七少爷夫妇,要他兄妹在出逃时也要小心提防。
钟义得到这个消息,自然是魂飞魄散。他不知道他那官差密友的消息,已经滞后了许多,自以为还有逃脱的可能,便急忙先给钟秀挂了电话,通知她速速拾细软,等自己回去接她。同时他又把方才这些话都说与她知道,尤其告诉她坏了他二人好事的,果然便是老七夫妻。
谁知他这边刚把这消息说完,那边办公室的房门已经被官差踢开,钟义顿时傻了眼,只知道让钟秀快跑,便扔了电话,束手就擒。
这边钟秀心思细敏,只凭二哥前后之语,便已经知道了原委。眼见二哥已经被官差缉拿,知道自己二人既犯了杀人案在前,有了于家的势力重压在后,即便不得死刑,若要被官差拿住,活罪也不能轻饶了。
这工夫她若要速速逃去,大约也不能一时半刻便被抓到,可是难道自己一个钟家千金,从此便要过那终日逃窜、见不得光的日子不曾。
想想这样的惨状,自然都是老七夫妇那一对贱人所致,如若不是他们从中做梗,那于汀兰早已成了井中的野鬼,届时对外宣称她产后抑郁发疯,投井自杀身亡,完全死无对证,自己和二哥又如何能有这样可怕的结局。
一想到这些,钟秀惨白的脸上竟由又惊又恨,慢慢生出一个笑容,只是那笑容看起来倒似比哭还难看可怖。
她对着镜子整了整形容,咬了咬失血的嘴唇,让它们生出血色出来。然后高声叫了碧儿进来,让她立刻找来几个心腹小厮,带了棍棒绳索,立刻跟她去往泊春苑。
碧儿听她这话,脸色倒变了又变,虽然早知道眼前的二小姐心狠手辣、心计深沉,但却也从未见过她像现下这般,从面庞到骨子里,都渗出一份毫无遮挡的怨毒。
她不敢忤逆,忙找了几个小厮过来,跟着钟秀便匆匆往泊春苑而来。
这工夫,秦淮正和菊生二人,在调香房里核对着刚刚采买的一批香材。这些,都是他为了小批量试制一批“四时锦”而特意买来的。
他知道今天早上老七临走时,和自己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所以这一白天,也说不上是为什么,只觉得又是紧张又是兴奋,倒真的找到了书中开篇中,描写秦怀一颗春心,满满地期待洞房的感受。
他心中只暗暗和自己道,看书时,只觉得那小馆出身的秦怀,风骚下贱,一门心思想让人破了自己的处男之身。却不料自己这个高等学府的大学生,原来在等到自己喜欢的男人时,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