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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你心心念念的青梅竹马么,怎么拿你练刀?”
苏瑛垂眼,光润的眸子盈盈一水,泛着琉璃样儿的清凉,道:“他如此伤我,又加入七杀门意图造反,已不是我的青梅竹马了。”
七杀门?闻五诧异地回头望向贫瘠丘陵上简陋却严整的军营,军与匪、守护与破坏,两者可是水火不相容的死对头。
难道……怪不得……
闻五拍了拍乱成麻的脑袋,叹气。
宣于唯风看两人越走越远,轻蔑地扯了扯嘴角,转头看见房顶上乌烟滚滚。
“失火了!?”
宣于唯风一个起跃落到房顶,却看见明山坐在黑烟里,贴身长刀穿了几只山雀,正架在火上烤。
额头青筋跳了跳,宣于唯风走过去,刚要发火:“你”
刚说出一个字,包了半张脸的明山缓缓转头看了过来,眉眼处全被熏得乌黑,无辜而理直气壮地打断说:
“十四,咱赤卫营的伙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已经这么瘦了,好不容易吃顿好的你还要管我?!”
“……”这个家伙!宣于唯风恨得牙痒痒。
明山挑眉,又道:“还是……其实你也想吃,所以来光明正大地走,自己好躲房里吃独食?”
“你以为我是你吗?!”
宣于唯风气急败坏地要冲上去,明山被闷得难受,拉下面纱,露出没被熏黑的半张脸,舒了口气,慢条斯理地指责:“你不吃,也不让我吃,这是什么道理?”
说罢晃了晃手里的烤山雀,一脸难以苟同的谴责。
宣于唯风大怒:“你是不是非要烧了房子才甘心!”
小敏清早出门买菜,回来就见“买卖楼”大门敞开,闻五不见踪影,以为他又溜圈儿去了,便没有放到心上。
晌午的时候,刚烧好菜,闻五领着苏瑛回来了。
不得不说,苏瑛长得一副好相貌,学识渊博、谈吐不俗,举止文雅有风度,一下子就俘获了小敏的一颗芳心。
苏瑛会抚琴,清晨或夜晚焚香沐浴后,对着月色划响琴弦,小敏每回都听得陶陶然如痴如醉。
闻五却每回掏了掏耳朵,大怒:“扰人清梦!”
“俗人也。”
小敏如是评价。
小敏甚是仰慕苏瑛,苏瑛也觉得小敏活泼天真。没过几天,两人便十分亲近,跟亲兄妹一般,反观闻五倒像个多余的了,出去一宿,没人关心一句。
闻五哀哀戚戚,整日游魂野鬼一样飘荡,意图寻找存在感。
这天,刚吃完饭,小敏立即扔了筷子跟苏瑛回房。
闻五不满地敲桌子:“嗳嗳,刷碗!”
苏瑛施施然施舍了一个歉意的眼神,径自上楼。小敏喜滋滋地跟上,闻言,冷眼回头,忿忿指责:“你整天游手好闲,刷个碗怎么着?”
闻五不满,继续敲:“我是一店之主,养你不是为了供你当祖宗。去!刷碗,不然赶你出去睡大街!”
苏瑛牵起小敏的手,道:“走,我教你下棋。”
闻五:“……”
反了!都反了!
一个两个都爬到主子头上作威作福,刷碗?闻五冷笑一声,起身走出了“买卖楼”。
天元街上依旧人来人往,车马穿行,闻五搓了搓手,打算去天宝赌坊试试手气。
没走出几步,突然冒出一个四、五岁的男娃扑上来,紧紧抱住他的大腿。
这是……做什么?
闻五眨了眨眼,男娃仰起小脖子,肉嘟嘟的脸颊沾了几道灰印子,脆生生地喊:
“爹爹。”
☆、第十一回 权钱成双
可爱惹人怜的小娃娃抱住闻五的大腿,脆生生地喊:“爹爹。”
闻五木着脸,即便经常光顾吟霜楼的生意,可才待了一个多月,哪儿冒出这么大的儿子?
小娃娃瘪嘴,溜圆的大眼睛立即泛出了泪花,说:“叔叔,我可不可以叫你‘爹爹’?”
“不可以,”拎起小娃娃,丢置一旁,“别闹。找你自己的爹爹去玩儿,我没钱给你买糖吃。”
“可娘亲说小豆豆没有爹爹……”
男娃娃比闻五的膝盖就高一点儿,执拗地小跑跟着。
闻五无奈,从怀里掏出三个铜板,掰开男娃娃短胖的小手,塞进去,说:“拿去买糖,不要跟了。”
男娃娃愣愣地仰起小脑袋看,又瘪嘴,然后掉头跑了。
抬脚的工夫,又听见身后脆生生的叫喊:“爹爹!”
“啧,这小鬼头,”闻五转身,决心揍男娃娃的屁股。
哪料几丈远处,男娃娃抱住冷脸男人的大腿,依然仰着小脖子,可怜兮兮说:“叔叔,我可以叫你爹爹吗?”
闻五乐了,停脚看热闹。那小娃娃胆儿肥了,敢找上鬼夜叉一样的宣于唯风。
“……娘说小豆豆没有爹爹,小豆豆可不可以叫你爹爹?……叔叔,你就应一声好不好,就应一声。”
宣于唯风沉默了会儿,蹲下,摸了摸小娃娃脏兮兮的脸蛋儿,问:“你叫小豆豆?”
“我叫小豆豆。”
“乖孩子”,宣于唯风说,“可以。”
小娃娃的眼圈立即红了,趴进怀里猫儿似的蹭了蹭,又仰起小脖子,细声细气跟哼哼一样:“你说‘小豆豆很乖,是个乖孩子’。”
“小豆豆很乖,是个乖孩子。”
“说……‘小豆豆长命百岁,爹爹最喜欢小豆豆’。”
小娃娃瘪着嘴,一双眸子噙着泪花,要哭不哭地揪紧宣于唯风的衣摆。
“今天是你的生辰?”宣于唯风愣了愣,抬手摸了摸小娃娃的脸颊。
小娃娃不吭声,直勾勾地看他,泪珠子开始啪嗒啪嗒往下掉。
“……小豆豆很乖,”拿袖子擦了擦,宣于唯风道:“不哭,爹爹最喜欢小豆豆。”
“……爹爹……抱抱小豆豆。”
宣于唯风依言,张开手臂抱了抱。
小娃娃的脸颊蹭了蹭宽厚伟岸的肩膀,眼泪鼻涕全抹了上去。等蹭够了,小娃娃一口哭腔,说:“好了。”
从始至终冷眼旁观的闻五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这么看来,宣于唯风成了好“爹爹”,他倒显得冷漠麻木了。
……
从天宝赌坊出来,闻五发誓,他的手气从没有这么烂过,要不是及时手,酒钱都要输进去了。
拎着一坛酒回“买卖楼”,天已蒙蒙亮,路上赤卫军又在驱赶乞丐。稚嫩童音尖锐的哭喊十分刺耳,闻五掏了掏耳朵,跟壁虎似的爬上墙,伸出个脑袋好奇地看。
数辆马车穿行,震天响的哭声是小孩子发出的。那孩子抱紧了宣于唯风的大腿,哭得打嗝,说:
“叔叔,不要赶娘……不要赶小豆豆走……”
宣于唯风面冷如霜,身旁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