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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裹着一身浓墨似的黑衫,肤色极白,可眼睛却是黑黢黢的,唇瓣也如同饮足了血般殷红,一路走来没碰到任何人,周围的人也像是根本看不到他一般目不斜视,由着他孤魂似的在大街上游荡。
宇文猛盯着他瞧了一会,眉头逐渐拧起。
青年行至客栈楼下,像是察觉了他的视线一般忽地抬起头来,恰好撞上宇文猛的双目。
就在他们两人对视时,漠尘凑了过来,好奇地问:“将军,你在看什么?”
漠尘顺着宇文猛的目光望去,也看到那个黑衣白皮的青年,他微微怔了一下,也跟着蹙起眉,目光在宇文猛和那青年身上来回扫,眼睛里满是疑惑。
青年看见宇文猛的身边漠尘,片刻后缓缓勾起唇角,露出个有些妖媚的笑容,无声比出个口型。
漠尘知道青年在说什么,因为他就经常说这四个字。
那青年说的是:宇文将军。
漠尘小小地抽了口凉气,眉头蹙得更紧,整个人挤到了宇文猛身边,书也不听了,只问宇文猛:“将军,他是谁?”那语气活像看到外养的小妾时逼问自己相公的正妻。
第30章
被漠尘这么一打岔,宇文猛先前严肃的情绪也崩不住了,寻了个小狐狸容易理解的词儿解释给他听:“仇家。”
“仇家?”漠尘听着宇文猛额解释仍不是很高兴。
他蹙着眉又朝地下那人看了一眼,见青年浅笑盈盈,一副比他更像狐狸的妖媚模样,便学着宇文猛平日里说话模样,挑高眉梢装腔作势地“哼”了一声,说:“我看是冤家吧?”
宇文猛闻言之前喝进嘴里的茶都要喷出来了,转身好笑地捏了把小狐狸的脸,说:“怎么就是冤家了?我和他可是一句话都还没说,你这小嘴就撅得都能挂茶壶了。”
漠尘心道:你们都眉目传情了,还需要说什么话呢?
不过在宇文猛回头与他说话的时候,那黑衣青年就飞快消失在了街上,漠尘就又阴阳怪气,还带着些委屈地对宇文猛说:“将军,你的死鬼冤家走了,还不去追?”说完漠尘又仔细琢磨了下自己的这句话,发现和好多话本子里的情节都有重合,这种时候宇文将军要是真的喜欢他,就该说些“我的冤家是你”“我只爱你,那人又怎么能和你比”之类的好听话来哄他。
谁知宇文猛没哄他,还回头朝着青年方才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微微点头道:“还真被你说对了两个字……”
宇文猛这话说的声音有些低,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可还是被漠尘听到了,他有些不敢置信地问:“将军……你说什么?”
“没什么。”宇文猛却以为漠尘没有听清,也不想再在那青年身上多做纠缠,伸手捏了把瓜子继续给漠尘剥着吃。
漠尘却吃得食不知味,心里是又难过又伤心:死鬼和冤家不就是同一个意思吗?男人说他说对了两个字,那不管是哪两个字,都就等于承认方才那个青年曾经和他有过一腿了。
漠尘憋着委屈,晚上进屋睡觉的时候走的很快,都没有等宇文猛。
他们两人只订了一间客房,因着他们两人几乎是同样款式和颜色的穿着,还有过于亲密的举止,订房时掌柜的还多看了他们好几眼,不过宇文猛和漠尘都没在乎这个。
宇文猛是觉得他不会对小狐狸怎么样,所以睡在一张床上也不会怎么样,他都忍得这样辛苦了,难不成连一起睡睡都不可以吗?
而漠尘却是觉得,睡在一起才能牢牢抓住宇文猛的心。
当初漠尘在妖客栈里,还喜欢采夜上仙的那时候树非就训过他了,树非嘲笑漠尘除了一双多情潋滟的丹凤眼有点狐狸的样子以外,和那些妖孽艳丽的狐狸完全不一样,根本就不像是个狐狸,后来树非还给他塞了好些画册,让他和上面的狐狸们多学学,如何做一个成熟的狐狸。
只不过那时他刚将话本子下,就接到了云采夜答应来妖客栈和他一聚的消息,所以转头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直到今晚才恍然想起。
漠尘悔不当初,觉得自己那会要是认真学了,说不定现在就不会被别的狐狸比下去了。一想到宇文将军在和他之前,可能也和别人这样亲密的在一起过,漠尘就觉得心酸得快要落下泪来。
于是漠尘比宇文猛先一步钻进了被窝,之后就扯着被角用水润润的眼睛一直盯着宇文猛。
宇文猛被他看得有些怔然,笑了笑走上前,在床边坐下后轻抚着他的头发,问:“怎么了?”
漠尘没有说话,身体却在被窝里的动着,以至于一会那鼓起一包这凹下去一块的,宇文猛看得直挑眉,最后却见漠尘将贴身的亵裤亵衣从锦被中推了出来,露出小半截雪白纤细的腕子,又“哧”地一声缩回去,差点晃花了他的眼睛,停顿了须臾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重新伸出来勾他按在床榻的手指。
宇文猛不动声色任由他勾,可是漠尘力气哪比得过宇文猛,他不想动,漠尘勾了半天,手腕都勾酸了也没把宇文猛手指勾动。
宇文猛这才嗤笑一声,问他:“怎么不穿衣服?”
漠尘脸上满是无辜,说:“热呀,将军你也把衣衫脱了我们来睡觉吧。”
宇文猛闻言眸光一暗,心绪微动,不过还是非常正人君子地说:“不会热的,把衣衫穿上吧,等会晚上你着凉。”
说着,他还弯腰从地上拾起被小狐狸推下地的衣衫,可就在他弯腰的时候,漠尘忽然掀了被子扑到他身上去,抻长了胳膊直接抱住宇文猛的腰,白软的脸颊贴着他的脊背,咳了两下说:“长夜漫漫……我、我们……”
漠尘从来没说过这样露骨的词,所以这两句话说得结结巴巴,“我们”半天也没能把话说完。
宇文猛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呼出,保证自己能够控制得了情绪,这才握着漠尘的胳膊转过身,捏着他的细腕子给他穿亵衣,劝他说:“长夜漫漫,我们穿了衣衫好好睡觉。”
而漠尘觉得自己这样做应该表现得足够明显了,宇文猛这样做应该就是拒绝他的意思,整个人顿时就蔫了,半是失落半是赌气地变回小狐狸的模样,用狐吻顶开锦被钻进去,鼓出一个小包不肯见人了。
宇文猛拎着衣衫愕然地看了会锦被下鼓起的小包,伸手轻轻拍了拍,问他:“怎么忽然变回去了?”
“我不想穿着衣衫睡觉。”漠尘闷闷不乐的声音从锦被底下传来。
宇文猛失笑:“那你躲在被子里,一会把自己闷晕了怎么办?”
漠尘没吱声,沉默好半晌才小声地说:“那你把灯吹了,我就出来。”
“好好好。”宇文猛顺着他的意思了灭了屋里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