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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也不走,就站在原地阴气森然地盯着凶相男子笑,他虽然面容隽秀,可是肤色和嘴唇颜色反差过大,又是一身黑衣,哪怕青天白日站在太阳底下,看久了还是有些可怖。
凶相男子被他凝视了一会,似乎也是有些发憷,喉结滚动两下抱起花瓶就走。
黑衣青年见状忽地瞪大了眼睛,近乎目眦欲裂,眼球表面皆是血丝,可是他脸上还是带着笑的,且笑容越发灿烂,唇角咧得几乎要撕裂至耳根,“嗬嗬”地笑着朝凶相男子追去。
漠尘看到这一幕也觉得骇人,嚼在嘴里原本还算美味的鸭腿肉也变得眼下食不下咽,害怕地连忙抱紧了怀里宇文猛的胳膊。
可是宇文猛却在这时忽然抱起他朝黑衣青年走去,脚步极快,几息时间就已经追上了黑衣青年,接着旋身一转,直接拦住了他的去路。
黑衣青年见状也跟着停下脚步,脸上所有表情瞬间消失,仿佛刚刚他阴鸷的模样从未出现过,停顿片刻,他又缓缓勾起唇角,眼睛微微眯起,用略微沙哑的嗓音说道:“我还当是哪个没有眼力见的孽畜,原来是宇文将军啊。”
宇文猛也笑起,嗤了声讥讽道:“我也还当又是哪个不肯投胎做畜生的死鬼在街上游荡,原来是骨老板,你不好好在幽都待着,跑到长安洲来做什么?再说论没眼力见的程度,宇文哪比得上你啊。”
漠尘昨晚看见这黑衣青年的他看着还算温顺,在街上对宇文猛笑时也挺面善的,便以为他和宇文猛是熟人,甚至还可能是老相好,却没想到他们俩一见面就开始互相骂人了。
而叫漠尘更没想到的是,他们的战火很快就蔓延到了他的身上。
只见那黑衣男子讥笑几声,目光忽的转向了他,不屑道:“我没眼力见?那你怀里这只秃毛肥狐狸是怎么回事?”
突然被骂的漠尘呆了一瞬,咬着鸭腿的腮帮子也微微松开,更显得他模样呆愣,看得那被称为“骨老板”的黑衣青年眼里的嫌弃也是越来越浓,最后甚至带着些恨屋及乌的意味,咬牙切齿地说:“呵,你们仙界的人都什么毛病,竟然都喜欢些丑玩意。云采夜那黑皮疙瘩小徒弟是,你这秃毛肥肉狐狸也是,一个比一个丑。”
这世上最惨的事是什么?
当然就是拿你和你曾经暗恋过的那人最终的成亲对象作对比。
漠尘以前还在喜欢云采夜时,明里暗里都被拿着和云采夜那小徒弟做过比较,而最后得出的结果是:那小徒弟长得没他漂亮,脾气没他温顺,和云采夜相识的时间也没他长,可以说是处处不如他了。
但偏偏云采夜就喜欢那小徒弟。
白鹅和灰珠告诉漠尘,许是因为那小徒弟有大胸肌他没有,所以采夜上仙才不喜欢他。
漠尘为这件事黯然神伤了许久,如今好不容易放下了情伤,却又被黑衣青年提起,那黑衣青年还说他比云采夜的小徒弟丑。
漠尘如遭雷击,要不是因为这是在大街上,周遭又有许多人,他怕是早就忍不住哭出声了。但即便现在忍住了,他眼里也是雾蒙蒙泪汪汪的,都想直接爬进宇文猛衣襟里躲着不出来了。
宇文猛一见小狐狸都欺负得险些落泪,神色一冷,双眉拧起不善地看向黑衣青年。
然而黑衣青年却有恃无恐,讽笑宇文猛说:“怎么?你想在这和我打架?”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我倒是不介意,死的人越多,我就越高兴。”
漠尘闻言赶忙拽了拽宇文猛的袖子,暗示他千万别在长街上动手,这黑衣青年丝毫不把人命放在眼里,宇文猛要真的和他打起来了,遭殃的一定是长街上的百姓。
黑衣青年也是掐准了宇文猛不会动手,不屑地瞥了眼漠尘,负手迤迤然离开,那得意的模样还真叫人想上去揍他几拳。
而漠尘这会儿心里虽然还是难过的,可也还是不舍地将宇文猛塞给他的鸭腿啃得干净后,才叼着骨头声音模糊地问宇文猛:“将军,他到底是谁呀?”听那黑衣青年说话的语气,似乎也是认识云采夜的。
宇文猛盯着那人离去的背影,仍是不好好回答,改了几个词敷衍地说:“你采夜恩公的仇家。”
事情牵涉到云采夜,漠尘就有些闷闷不乐,低低地“哦”了一声。
宇文猛这才回目光看向漠尘,半是解释半是恐吓道:“他是幽都魔君骨墨,专门喜欢剥你这种小狐狸的骨头拿来做骨瓷,以后你见了他离远些。”
漠尘一听这话就有些发颤,幽都十二魔君的名头他可是听过的,只是从来没见过,没想到其中之一竟然是这样一个凶戾的青年。
不过他想起宇文猛提及的骨瓷,就忽然想到了方才骨墨和那凶相男子所争的红色花瓶,便问宇文猛说:“那将军,他刚刚想买的那个花瓶,是不是也有问题?”
宇文猛神色颇有些凝重地点点头,随后又抱着漠尘朝离开的那凶相男子追去。等他们追上时,发现那凶相男子在安河旁走着,脸上满是谄媚,一改方才盛气凌人的模样,正捧着装有那红色花瓶的木盒对一名年轻男子说话。
漠尘和宇文猛靠近了些,就听见他道:“王爷,您就别找了,再找那应煜也不会出现的,他不过就是一个男伶,不值得您在意的……您不是喜欢红色吗?属下托人重金买了个红瓷瓶,据说是从博物洲来的,您要不要看看?”
这话落入漠尘耳中,要不是他此时还是狐狸的模样,开口说话未有些吓人,他都想拆穿着这凶相男子的谎言了他居然瞎说这个红瓷瓶是从博物洲来的,谁不知道仙岛蓬莱上的东西哪怕是捧土都是沾着灵气的?可是这个花瓶明明是他只用了一锭银元从地摊上买来的。
而那被称为王爷的人听了凶相男子的话后也转过了身体,拧着眉不耐烦道:“本王什么时候说我喜欢过红色?”
他一转身,宇文猛和漠尘又发现他们其实见过这个王爷,他不是别人,正是昨日拦下他们画舫搜人的年轻男子。
第33章
此时他嘴里虽然嚷嚷着不喜欢红色,可是衣裳底下还是露出了一截赭红的衫摆,这种颜色的衣衫可不好穿,倘若搭配不好就显得人老沉,搭配好了可穿在男人身上又过于明艳,不是很沉稳庄重,许是因着这些缘故他才只穿在了内里。
但他在炎炎热夏中穿了这么几层衣衫,额前已经可见热汗涔涔,然而他仍是带了几个侍从,固执地绕着安河走,眼睛一眨不眨地直盯着微绿的河面,像是他要找的人就藏匿在这粼粼水波之下。
那凶相男人没想到年轻男子甚至都没讲不要这花瓶,而是直接就说不喜欢红色,让他先前打好的一通腹稿全数烂在了肚里,神色有些讪讪,嗫嚅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