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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暗处,道:“清理四周。”
暗处人影一动,随即消失。
任允看着唐溯,走了进去,关上了门。
朗黎看见任允走进来,起笑容,沉稳的拂袖一礼:“见过主上。”
唐溯看了一眼任允,又看了一眼朗黎,冷哼一声,伸手往朗黎脸上摸去,瞬息间撕下了朗黎脸上的□□。
朗黎惊得后退了好几步,眼神复杂的看着唐溯。
唐溯瞥了他一眼,从容不迫的摸去自己脸上易容所用的脂膏,恢复了平日的身形,看着朗黎冷声道:“师兄不认得我了?”
“……小唐溯?!”朗黎看见唐溯的脸,依稀看得出与从前几分相似模样,听得一声师兄愈发错愕,又看到唐溯头上的发带,这才敢确定唐溯的身份,一声幼年唤习惯了的小唐溯脱口而出,却是立刻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不禁打了个冷战,小心翼翼的看向门口的任允,吞了口唾沫默默地缩了缩。
好重的杀气……
任允眼眸弯起,笑容温柔似春水,幽蓝眼底却似乎蕴着一团流动的黑云,两步走到唐溯身后,半倚半抱着唐溯,柔声道:“小祖宗,你这么着急下来,是来找他?”
朗黎完全搞不清楚任允为什么突然对他有这么重的杀意,但危险的气息实实在在的让他感受到了,默默地又往后面退了一步。
“啊?”唐溯懒洋洋的侧过头看着任允,“不是让你别跟着我吗?”
任允抱着唐溯的手微微紧几分,眼神愈发温柔,声音里似乎也带上了几分笑意:“你不让我跟着,是因为要见他吗?”
朗黎这下好像明白了几分,背心一阵阵冒冷汗,喉结微动几乎是惊恐的看着自己曾经的师弟。
唐溯被任允这一身杀气激得一抖,这才从自己师兄死而复生的巨大惊喜中恢复过来,察觉到任允情绪不太对劲,抬手伸出两指夹住任允面颊上一块肉往外扯,翻了个白眼,懒洋洋道:“闹啥啊,乱吃飞醋好玩吗?”
任允似乎是没料到唐溯这个举动,微微一怔,随后笑意更甚,一身杀气顿时散了大半,柔声道:“你知道?”
“酸得都能泡菜了,还有那么重的杀气。”唐溯拍了拍任允发顶,“松手,我有事情要做。”
任允嗯了一声,听话的松手,拉着唐溯落座一旁,笑着看了一眼朗黎。
朗黎立刻规规矩矩的坐在唐溯对面。
唐溯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朗黎,又看向任允,沉吟片刻道:“师兄,你既然没死,为何不回唐门?”
“……咳,”朗黎默默地看了一眼任允,琢磨着自己怎么说才好,片刻后才慢悠悠道,“一是因为本身我在唐门也学不到什么了,也烦了整日刀口舔血的日子,二是……受了恩,得回报。”
唐溯微微颔首,又道:“你喊他主上?”
朗黎一愣,随后不假思索道:“当年我遭人暗算坠下山崖,碰巧被主上所救,便做了他的手下。”
唐溯若有所思,看了一眼任允,慢悠悠道:“所以……你到底是谁?”
“,师弟你不……”朗黎刚刚想说些什么,任允一个凌厉的眼刀丢了过去,朗黎默默地把后半句话吞回了肚子里,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又道,“你不应该在唐门吗,为何在此处?”
虽然他明明白白知道缘由,魔头唐溯扬言屠灭苏家庄的消息在黄昏前就传开了,可若不说些什么转移话题,任允怕是回头会弄死他……
唐溯也不嗦,简洁明了的给朗黎说清楚了事情的缘由。
朗黎略微颔首,笑着调侃道:“人都长这么大了,惹事的本事也大了不少啊?”
“啧,师兄你又笑我。”唐溯撇了撇嘴。
任允看着唐溯和朗黎聊得高兴,一时间也没插嘴,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时不时递一杯酒给唐溯润润嗓子,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朗黎。
改日问问他唐溯以前的事情好了……
寒星点点,夜色如墨。
罗棣衡已在苏家庄备下了层层包围,只等过两日让那些顽固人士悉数离去,便可立即动手。
方文睿定下的客栈与武林盟所住地方相隔甚远,即使苏家庄现在除了武林之人外空无一人,但也不好占据他人房屋。
毕竟正人君子的名头还得维持。
一直跟着方文睿的那个男子依旧规规矩矩的跟着方文睿,冷漠的在方文睿不远处打下地铺。
方文睿已经解了外衫,墨发随意披散在肩头,仅着一身雪白内衫,一双含情眼眸微微弯起,看着那个坐在地铺上的人,懒洋洋道:“林戚,你跟着我已经快五年了吧?”
林戚微微颔首,冷声道:“是。”
“时间过得真快,”方文睿懒懒散散的赤脚走下床,与打地铺的林戚擦肩而过,却看也不看林戚一眼,径直走到桌边,端起那杯残余的茶水喝尽,似是感慨的幽幽道,“已经到这个时候了。”
林戚显然是异常反感方文睿,只是冷淡的嗯了一声。
方文睿也不恼,依旧笑吟吟的,慢慢的转过头看着林戚,手上拿着那个粗糙的瓷杯,指腹摩挲着杯沿,柔声道:“本来还应该再迟一些的,谁知道武林盟要苏少爷的命呢?方某人又是那般倾心于苏少爷,只好如此了。”
语毕,方文睿那含着一腔柔情蜜意的笑眼登时被冰冷的杀意覆盖,笑着将茶盏摔落在地,清脆的茶盏破裂声仿佛是地府无常的勾魂声,紧接着屋外隐隐传来不清楚的闷哼,像是有人被捂住了嘴,想要呼喊又呼喊不得,随后是几声重物坠地的闷响。
林戚心下一惊,迅速反应过来,手往怀中一掏,紧接着往空中一挥,对着方文睿撒出一把迷沙,顷刻间身形化作一道虚影,转头就以极快的速度往门外冲去。
方文睿轻笑一声,闭上眼睛,耳畔捕捉到林戚发出来的声响,身形划出一道雪白的曲线,瞬息间穿过漫天迷沙,那骨骼修长、皮肉匀称白皙的手此刻隐隐泛着不详的青黑,不到楼梯口就追上了林戚,骨节分明的手擒住了林戚的肩膀。
只听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脆响,林戚的肩膀肉眼可见的迅速塌下去一块,皮肉尽数化为一滩腐臭乌黑的浆状物,肩膀衣物破碎成片,看得见里面碎裂的白骨。
林戚脸色顿时惨白,还没来得及痛呼出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