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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牢锁住他的眼神和一切思想,他一字一字掷地有声地说,“在我面前,你永远不许再说谎。”
陈珂的心在那样沉静却暗含威慑力的目光下微微颤抖起来,像个做错事的,无助的小孩子,害怕惩罚却更害怕没人来管他,他看着方既明的眼睛,郑重地点了点头。
☆、两个母亲
因为片场的意外事故,方既明又多耽搁了两天,他带着陈珂走的这天,正好是中秋节。
方既明一早起来,就接到母亲于枫的电话,这通电话的主题思想是让他务必当天赶回北京,一定要参加晚上的中秋家宴。
“这是你回国之后第一个重要节日,你哥哥一家也会回来,一家人难得在一起吃饭,你爸爸很重视,你可千万要准时赶回来。”于枫在电话那头千叮咛万嘱咐,恨不得顺着电话线爬过来把他揪回去。
方既明懒洋洋地答应着,对养育他的亲妈他心甘情愿维持着谦卑恭顺,若说这世界上还有个人说十句话他能听进去三四句,除了亲妈也就没别人了。
与强硬霸道的父亲不同,方既明的母亲是柔里带刚的类型,颇有些水滴石穿的磨人功夫,且通透人情世故,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在多年豪门斗争中,活成了一个人。
于枫当年也混演艺圈,不过那时候大陆的娱乐圈还欠发达,于枫不甘寂寞,跑到香港去当小模特,混迹在酒吧夜场钓凯子,结果钓到了正值壮年的风流公子,也就是方既明的父亲方东升。方父年轻时万花丛中过,于枫不过是他无数美艳情人中很普通的一个。
她的好处不在相貌身材,而在性情,既娇俏又乖巧,笑得时候明艳不可方物,哭得时候梨花带雨惹人怜惜,真真一个磨人的小妖。偏偏又求仁得仁,跟着方东升没过久,就怀了孕。
方父的原配夫人本就体弱多病,方既明出生的时候,原配连气带病香消玉殒,于枫顺理成章嫁入豪门,方既明刚睁开眼睛,就从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子变成了堂堂正正的方家二少。
而原配留下的儿子,一夜之间没了亲娘,多了个情妇上位的后妈和一个注定会来抢财产的弟弟,心境凄凉可想而知,与后妈和弟弟关系不睦也理所应当。
按于枫的话说,这都是天命。
这些糟心事方既明从不提起,他最渴望的就是眼不见心不烦,所以被流放到国外那几年其实过得很舒心。
但现在回来了,家里这些千丝万缕的纠缠他不得不面对,在听到母亲说“一家人难得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心中迅速升起一股烦躁和讽刺。
一家人?
他爸爸因为他公然出柜的事现在心里还卡着一根刺,面对他时一个笑脸都是奢侈,他哥哥表面上兄友弟恭,暗地里估计早就牙痒痒着盼他死。
真是相亲相爱血浓于水的一家人。
方既明挂了电话,从酒店出来,有些惆怅。
到了陈珂住的地方,可乐已经帮着把陈珂把行李拾好了,方既明让凌晨上楼去接人,凌晨应声下车刚走进楼门洞,方既明说了声等等,和他一起下了车。
“一起去吧,他手受伤了,行李要是多的话,你们拿不了。”方既明轻描淡写地说。
凌晨心里嘀咕,想上去接就接呗,非得给自己找个理由,拿行李?那还有个司机呢,一个男孩儿的行李能有多少?这好几个大男人还拿不了了?
结果他俩还没走上楼,一个圆滚滚的小胖子提着两个箱子像飓风一样卷了下来,站在他们面前差点没刹住车,他看见方既明,张着嘴愣住了,半晌才结巴道:“您……您是方总?”
方既明猜到这是和陈珂一起住的朋友,微笑着伸出手:“方既明。”
可乐放下箱子,把两个汗湿的手掌在裤子上擦了擦,战战兢兢地跟方既明握了一下,眼睛好奇地偷瞄他。
“怎么?”方既明笑了,“你这么看我,我很无措啊。”
可乐挠挠头,特别憨厚地说:“之前陈珂总是看您年轻时候演的电影,我也跟着看了好几遍,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真人比电影里还帅,更有味道了。”
没人不愿意听赞扬,何况这话从可乐嘴里说出来,一点阿谀奉承的味道都没有,真诚的不能再真诚。
刚才接家里电话导致的那点郁闷随着可乐的话烟消云散,方既明心情大好,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可乐:“你就是李可乐吧?你会写歌?听陈珂说起过你,这是我名片,如果哪天想去北京发展,可以去我公司应聘。”
可乐千恩万谢接过来,这时,陈珂从楼上下来了,左手拎着一个没什么分量的挎包。
方既明冲他微微一笑,很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包,手搭在他背上,把他往车上带去。
陈珂又回头看了看可乐,该说的话在家里都说过了,这一眼又把那些离愁别绪和希望期待无声地描摹了一遍。
可乐抱着双臂,孤单地站在门口,没忍住喊了一声:“方总,您要好好照顾他啊。”
方既明转回头笑了:“我带他走是要他给我工作的。”
可乐有些尴尬,傻笑着,眼睛眯成了一道缝:“哦,那,那再见了。”
方既明把陈珂塞进车里,自己也坐了上去,冲着可乐挥了挥手:“放心。我会照顾他。”
车子开动起来,方既明和陈珂都没说话。两人分别望着窗外呼啸而过的风景,想着各自的心事。
时间还早,小镇已经在朝阳中苏醒。街头巷尾,正值青春的红男绿女嬉笑怒骂又开始了忙碌的一天。
陈珂在横店住了一年,隔三差五还能回一趟家,这次方既明要带他去北京,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去那么远的地方。
外表坚强的英雄小少年内心也住着一个恋家的小孩,也有对未知目的地的不知所措和惶惶不安。
他偷偷看了方既明一眼,方既明一派光风霁月的模样,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今天是中秋节,”方既明依然望向窗外,淡淡地说,“飞机是下午的,时间还早,你想不想回家一趟?”
陈珂就奇了怪了,方既明全身上下都是眼睛吗?为什么每次都能不动声色地就注意到他的一举一动?
“啊,”陈珂赶忙坐正了,目不斜视地说,“不用了,我给我妈打过电话,我跟她说我跟剧组去北京,回不了家了,我还给她寄了月饼。”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裹着石膏的右手臂,苦笑道,“我这样子,让她看见只会更担心。她一定会把我扣在家里照顾,哪里都不让去,说不定连戏都不让我演了。”
方既明转头看他,眼神温柔:“要不我们绕过去,远远看一眼?”
陈珂想了想,这段时间忙的忙乱的乱,他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回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