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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为他们难得获得这样一个安心的场所,想让疲惫的身心得到一次难能可贵的放松。
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明天”是否还能这样依偎着彼此。
危险并没有解除,不确定的因素还太多了。
但是,这一刻,纵然有三千烦恼,也应该暂时抛弃。
这是属于他们彼此的时间。
“阿生,我爱你。”
总算说出口了。张洪吁了一口气。
这是自己现在非说不可的话。
柳生先是因这初次听见的告白陷入茫然,然后,流下欣喜的泪水。
“洪哥,我好高兴……我真的好高兴!”
他无法控制自己,泪如雨下。张洪温柔地擦拭着恋人眼角挂着的晶莹。
他们彼此倾诉着缠绵的爱意,互相回荡着刻骨铭心的感觉。张洪体贴地呵护着,让恋人发出一声声陶醉的细语。
不管前路如何,这一刻,他们互拥着彼此,是幸福的。
目睹了这一切的光秀,已羞得满面通红。他悄悄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可是那旖旎的画面怎么也无法从脑海中驱散。那缠绵悱恻的的,两人互相倾诉着爱意的语音,在耳边萦绕。
光秀感觉自己的心脏就快要跳脱出胸膛!他竭力抚上心口,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可都徒劳无功。焦灼涌遍了全身,他就快要被这灼热燃烧殆尽。
脑海里忽然就闪现出方才的画面,他效仿着,舒缓着自己的痛苦。
这一夜,他成长了。
好不容易挨到早上,他赶紧把弄脏的床单换掉,然后端起木盆去外面接清水洗漱。
“早啊,光秀。”
神清气爽的柳生正在院子里做着早操,看见光秀端着洗脸盆从房间里走出,热情地打着招呼。
“噫!”光秀突然听见柳生的声音,好不容易渐渐冷却的画面又重新浮现,他惊得从嗓子眼里挤出受惊吓的悲鸣,手里端着的木盆也吓掉在了地上。
柳生走了过来,帮忙捡起地上的木盆,关心地看着一直回避自己目光的光秀:“你这是怎么了?”他笑笑,“怎么好像见到我跟见到鬼一样?”
“不不不、没没没没没事!”他的视线在地板上打着转,脸红的像是在滴血。
柳生挪动着身体,想从正面看到他的脸。只要柳生一动,他就马上将头扭向另一边。如此往复。
见他如此,柳生心中了然,挤出一抹坏笑:“光秀,你昨晚,偷看了吧?”他的嘴角呲的老高。
“我、我才没!”光秀急忙辩解。看到柳生的模样,方知上了他的当,可也为时已晚。自己现在的表情,完全就是不打自招嘛!
柳生抱着肚子,笑得就像一只发颤的鸭子,差点就笑断了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有什么好笑?”
“呀,对不起,你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哈哈!”
光秀就有点恼羞成怒:“不理你了!”
见光秀真的生气了,鼓着腮帮子转身要走,柳生急忙赔着笑道:“好好好,是我不对,是我错了,我不笑了,光秀大人不记小人过,别与小的一般见识!”
“……”光秀撅着小嘴眉头紧蹙,审视着他。
“嘿嘿。”柳生搓着手,绽放一个阳光般的微笑。
“……真的不笑了?”
“岂敢!岂敢!”
柳生献殷勤地抢着去打水,将水盆放在庭院的石桌上。又去取来光秀的毛巾,帮光秀猫洗脸一样地囫囵擦着。
光秀本来就不惯被人伺候,现在更是不惯。何况哪有这样擦脸的?光秀一把夺过柳生手中的毛巾,自食其力。
柳生挠脸,只好没话找话:“话说回来……夜羽跑到哪里去了?昨天晚饭后就一直没见人影?”东张西望找寻,各处都看不见其人。
光秀擦脸的动作忽然慢了下来,他犹豫着,还是问出口:“柳哥哥,为什么……你能和张大哥做那种事呢?”
“那种事?”柳生一愣,旋即笑了笑,“啊,你是说我们亲热吗?”
这般直言不讳,光秀脸倏地红了。他连忙用毛巾遮住绯红的脸颊,微微垂下了头。
“因为我喜欢他呀!”柳生道。
他一脸真诚,光秀越过毛巾边缘看他,又将毛巾盖了回去,挡住视线。
“可是……你们都是男人呀?”毛巾里头传来一声闷哼。
柳生就半叉着腰,叹气道:“这又有什么要紧?男人也好,女人也好,中意就是中意,爱了就是爱了。”他知道光秀正顺着毛巾的边缘偷摸摸看着自己的表情,于是用手比了比自己的心口位置,“要顺应自己的心。”
用来隐藏脸的毛巾就慢慢滑了下来,落到地上。光秀并未弯腰去捡,而是微张着嘴,呆呆地注视着柳生。
柳生的独白似乎带给光秀不亚于昨晚的震撼。
他有感觉,自己的肺腑之言似乎唤醒了光秀他也说不上,只是直觉如此。
柳生站着有点累,昨晚腰板使力过度今天还没缓过来,有点发酸。柳生就手指点点身侧的石阶,示意光秀一起坐下来谈。
他们在最上一层挨着坐下。
柳生脚搭在最底下一层,悠悠地晃着,继续刚才的话题:“我喜欢洪哥,洪哥也喜欢我我们都是顺应着自己的内心。如果太在意世俗的眼光,那人活着岂不是太累了?”
光秀抬眼看着他。
“所以我才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我们。我只知道,跟洪哥在一起,哪怕是四处逃亡,哪怕是街头要饭,我都是开心的。因为只有跟他在一起,我才真真觉得,我是在活着。”
他的侧脸美如画卷。也许正因为,他现在“是在活着”,才能流露出这样的神情吧。
光秀觉得自己实在比不上他。他低垂着头,双眸中隐隐缱绻着淡淡的哀伤:“可是我很脏……我不配去爱人,更不配被人所爱……”
他不像柳哥哥一样光鲜夺目。他是个肮脏的、被人玩弄过的奴隶。他觉得自己不配被人拥抱。虽然玄王大人说过,他已不再是奴隶,但此身的罪孽并不会随着枷锁的解放而消失。
柳生就又叹了口气:“我说光秀啊,你以为我是为什么才逃出庆云班的?”
光秀摇摇头。
“你觉得你被人染指过,就很脏,是吗?”
光秀低下了头。
“可是你知道吗?我昨天跟洪哥做的那事,以前别人也逼我做过不知多少次。”
光秀猛地抬起头。
柳生苦笑着:“庆云班光靠每天那几出戏的入,怎么够养活一个班大大小小的二十来号人?旦生嘛,姿色好,自然有人垂怜。于是班主就逼着我们去和别人做那事。谁不听话,就会挨来一顿皮鞭。可即便是落了打,还是得去伺候主顾。这带着伤做,滋味可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