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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出这个困扰了他很久的问题:“可是他们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
哪怕是恨,这些士兵的恨,也应当是冲着当时陷害他们的皇室去的可关进这里头的,都是犯了死罪的普通人。
为什么也要经受这样一日日彼此残杀的折磨?
瑟尔嗤的冷笑了声,手指一下下敲击在手腕上,露出了一丝狠色。
“那是他们欠的,”他说,眼神沉沉,“他们通通都该给我还回来。”
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口。
寇秋静静地望着他,突然道:“那你弟弟呢?也是这样认为的么?”
瑟尔一怔。
“不是弟弟,那就是哥哥?”寇老干部倒像是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不紧不慢背着手,继续往前走,“你们今天不是换过来了么?”
绿瞳青年惊讶地打量他半天,随后扯扯嘴角,笑了起来。
“我就知道,小歌肯定不会像他们那么笨,”他轻快地说,上前环住寇秋的手臂,“呐,说说看,怎么发现的?”
系统也很震惊:【阿爹!你智商提高了!!】
寇秋淡淡一笑,深藏功与名。
“重新认识一下,”绿瞳青年歪了歪脑袋,“他是瑟尔,而我”
“我是夏佐。”
黑暗慢慢溶解成两端,又重新交汇融合于一处。
“我们,”夏佐舔舔嘴唇,“是双生子呢。”
夏佐是哥哥,瑟尔是弟弟。他们一同站立到面前时,真的是一模一样,无论从什么角度也无法区分开来。
“小歌跟着我们不好么?”夏佐拉着他的手臂,似乎很有些遗憾,低声嘟囔,“将军有什么好,早上你都能下床......我们两个人,肯定能让你更舒服,不好么?”
寇秋:“......你多大了?”
夏佐眨眨眼,“十七啊。”
话音刚落,他便被人狠狠敲了下额头,痛呼着抬起眼时,便看见寇老干部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十七装什么成人!还说这种话,谁教你的?”
夏佐张口结舌:“十七”
成人了啊,帝国法律十六就成人了啊!
然而寇秋根本听不见他说话,全身心沉浸在祖国的花朵就这么被腐蚀了的愤怒里,继续教育:“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成熟了吗!人生目标达到了吗!这么小进了监狱就算了,居然说话也这么不讲文明,小朋友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夏佐:“我......”
他心内很悲愤,我特么已经是大人了啊!
严厉的寇家长:“小小年纪不学好!上回考试多少分?”
夏佐被他问住了,随即反倒彻底冷静下来,轻声一笑。
“我一直都在七区里,”他说,“没上过学。”
寇秋一怔。
“当时打仗,”夏佐轻描淡写道,“边界大乱,好多人都被扔下了。顾将军从那些渣滓手里头救下了我,本来是想着将我带回皇都的。”
可是他们沐血归来时都不曾想到,在经历了这样的厮杀之后,他们没有倒在战场上,反而倒在了自己人调转的枪口下。剩余的人都被流放进七区,从此成为这片荒野中不得出去的囚徒。
他们曾经是护疆卫国的英雄。
他们如今是被牢牢锁在此地的困兽。
七区里的血液翻腾如洪,当年的荣光被那些曾经将他们推崇上高台的人亲手狠狠撕下,只剩余下的森森白骨。
可是那火光并没就此冻结。相反,这只嘲弄的命运的手没能将它掐灭,它在这阴暗的角落,燃的更加旺盛了。
夏佐的眼睛里,全都是寇秋觉得陌生的光。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可就在此时,前面的犯人忽然乱了起来,躁动不安地向后连连退缩,进而四散奔逃。尖叫声一下子刺破空气,直直地扎进每个人的耳膜里。
“怎么回事?”夏佐蹙着眉,随意拦了一个犯人,“快说,怎么了!”
“将军,将军......”那犯人腿抖的如同筛子,结结巴巴道,“将军犯病了......”
第26章一颗人形安眠药(四)
顾沉发病了。
他本从来不轻易发病,对血腥的渴望也被强行克制在了每个月月中的晚上,平常时间便与正常人无异,甚至于比正常人更加冷漠克制、严肃自持。然而当他真的发起病来,便只剩下八个大字。
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周围的人都尖叫着四散溃逃,他手中紧紧地捏着枪,一下又一下沉重地喘息着。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朦胧的血色。
有跑的不够快的,到了他手中,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刀尖利落地贯穿了整个喉咙那带着腥味儿的血喷洒出来,溅了他自己一脸,他却仍像是毫无所觉,只是重新一把抽出刀,继续大踏步地前进。
安德莉亚得了消息赶来时,也被这满目的血色晃了晃。在这种时候,纵使是她亦不敢靠近,只得咬着牙,冲着几个人挥挥手,示意他们拿铁链将人捆了。
几个训练有素的士兵硬着头皮绕了个圈,慢慢把里面的人锁在这铁做的包围圈里,但男人一反手,枪声猛地响了几声,链子瞬间断成了一截截,接连打伤了好几人。安德莉亚瞧着这状况,忍不住怒道:“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间就发病了?”
“是外面”之前在男人身边跟着的士兵断断续续道,“外头有人寄来了什么东西......”
他的手哆嗦着指向男人的另一只手,安德莉亚这才发现,在拿着刀的那只手里,顾沉还紧紧地握着什么,痉挛的手指几乎要嵌进去。她咬着牙看了很久,忽然间碧蓝的眼眸一缩,恨声道:“这帮混蛋!”
那是一枚被染上了血渍的玉,被打磨成了活灵活现的小鱼形状,串在一条被斩断的红绳里。
“这帮......这帮混蛋......”
他已经是被关进笼子里的困兽。为什么还要被一次一次戳开血淋淋的伤口?!
“安德莉亚!”
身后传来了另一道的声音,夏佐也顾不得掩饰身份,匆匆跑过来,问:“怎么样?将军他”
“还能怎么样?”
女人把鞭子绕回去,微微苦笑。
“拦不住他了,”她轻声说,“让他们把人都带回去,尽快把这块场地清空吧。”
夏佐皱着眉:“见不到血......”
周围的尸体七零八落,中间站着的男人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痛意从四肢五骸疯狂地倒灌进来,狂涌着洗涤着每一条血管,一定要用手里这刀贯穿些什么,才能缓解这让他想要撕了这身皮的疼痛。
血。
......血!
“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