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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在这一瞬间手脚冰凉。
他这才知晓,对方这样于军中卖命、又努力渴望得到国王赏识,究竟是为了什么。
爬的位置越高,接触到的秘密便越多,权力便越大。如今赫仑子爵在军中已然有了基数不小的拥护者,他振臂一呼,便有无数战士沐着血奔至他的大旗下。
感情这人,居然还是个革命战士。
寇老干部心情复杂。
他对系统崽子说:【......我是不是一直以来,都搞错了方向?】
我难道不应该支持他去搞事情吗!
可系统却一点也不这么想。
【身为底层阶级,想要反抗,自然无可厚非,】它说,【但他带领奴隶及仆人反抗,想要的是什么?是自此再不会被欺压,不会被愚弄,不会被压榨干身上最后一滴血!】
它的声音蓦地轻了轻,带上了几分嘲弄。
【那他都做了什么呢?】
他也在欺压、愚弄、压榨着这么多无辜的人,他和贵族究竟又有什么区别呢?
“虽然国王陛下已经听说了,可不知何时才能调集齐军队,”父亲将背靠在垫了柔软毛皮的椅子上,像是要陷进那一片雪白的毛里,“这一段时间,暂时便不要远行了。”
寇秋明白他的意思。
毕竟,布莱登家族和赫仑之间,并不是能在路上遇见便伸手sayhi的友好关系。有着这样的前尘往事,赫仑若是想自身权威不倒,为自己昔日的背叛寻出一个合理的缘由,他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要把布莱登家族打压到尘埃里。
最好能兜头浇上一盆脏水,好为自己的背叛正名。
约翰.布莱登平日并不怎么回府邸。他的事情多,又为国王陛下所驱使,一年倒有大半年的时间都在外奔波,负责对外的交易事宜。府里大多只有尤里西斯这么一位小少爷在,所有的仆从基本都只为他和德洛丽丝效力。
父亲说:“我需要了解下家中的情况。有哪个奴隶干的活特别多吗?”
寇秋想了想,说:“没有。”
他在知道泽维尔当奴隶时过得是什么日子后,便让管家把活计全都减轻了,所带的农场等交给了这些仆人们去经营,他只从中抽取极小一部分的佣金。因此,只要是勤劳能干的,即使是低贱的奴隶,手中也积攒下了一点钱。
约翰.布莱登愣了愣,随即凝神想了想,又问:“那有怨言的呢?”
寇秋:“......没有。”
何止没有,尤里西斯恐怕还是这群仆从的白月光呢。
原身尤里西斯本就是个善良之人,府里的奴隶倒有一半是他从交易所中买下的。他生性温和,对待仆从也宽厚,不然也不会将赫仑捧至这样高的地位。
长得好看,又仁慈,想要生出怨言,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约翰.布莱登:“那病死的呢?”
寇秋奇怪:“都生病了,怎么可能不让他们去看医生?”
约翰.布莱登:“......”
事实上,真没有几个主人会出钱让奴隶去看医生。
那还说什么呢,约翰头一回感觉到了自己这个儿子的先见之明。他的手在寇秋背上拍了拍,道:“做得好。”
想要把这盆污水浇下来,那也得布莱登家接得住才行。
“还有一件事,”约翰说,“最近,东南部又爆发了天花在这些日子里,提醒宅里的人都小心,尽量少去接触外物。”
他简短地触碰了下儿子的面颊。
逐渐明亮起来的秋日,寇秋和几个贵族一同约了骑马狩猎。这是贵族间常有的娱乐活动,也是极为重要的社交平台,完全无法推辞,必须前去。
泽维尔将骑装重新熨烫了一遍,挂在了床旁。他帮着自己的小少爷将平日穿的衣物一件件褪去,再重新换上轻薄的骑装,将扣子一颗颗扣好。
系统崽子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怎么样?”寇秋问。
【还能怎么样?】系统崽子哼哼,【你看爸夫现在看着你,就跟那狼见着肉骨头似的!】
肉骨头牌寇秋忽然有些心惊肉跳。
他抬头望了望青年,果然见泽维尔的喉咙发紧,牢牢地注视着他,一瞬间连目光都移不开了。那种美,绝不是轻轻松松的可以赞叹出声的,就像是一直深入到了人的骨髓里,他连骨头都是明亮的、引人沉醉的。
泽维尔猛地后撤一步,满含迷恋地亲吻上他白皙的手背。
“我的少爷......”
他的双唇颤栗着,像是饱含着崇敬,又是抱有着那样不可说的情愫的。他就像是盘旋在神殿之外的恶魔,因为偶尔瞥见了圣子掀开的面纱下那张脸而惶惶终日,纵使不能踏入殿去,也久久在门外徘徊,仿佛把这污浊的灵魂都交给了那双根本不曾沾过污垢的双手。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狩猎,爱伦竟然也来了。
虽然是贵族间的娱乐活动,可到底是男子偏多,这样一溜的男人之间突兀地出现了另一个身影,的确是显眼。而更让寇秋意外的是,不过大半年时间,爱伦却像是脱胎换骨了。
她长长的裙子绑起来,侧着骑在马上,金色的卷发也不像寻常的贵家小姐那样规规矩矩挽着。她低头从侍从手中接过一杯香槟,许是注意到了寇秋的目光,转过头,对着他举了举高脚杯。
寇秋怔了怔,正准备回个礼,便见泽维尔默不作声挡两人之间了。
“少爷?”他说,眼睛里头也流淌出了醋意,故意把爱伦小姐遮挡了个完全,“您该上马了。”
寇秋将马鞭拿至手中,站在院里,轻轻一跃,跃上了那匹枣红色的骏马的背。泽维尔的手反复摩挲着那马头,像是仍旧不放心,拽着缰绳低声道:“少爷,我就跟在您的身后。”
“行了,”一旁的拜尔看不下去了,“泽维尔,你这是在说什么呢?尤里西斯少爷的骑技可是出了名的好,又不是不善骑射的普通人。”
寇老干部:“......”
然而我就是不善骑射的普通人啊!
运动渣了解一下,想当年,我的影子那可都是身手敏捷到可以去格斗的!
他试着晃动了下缰绳,马蹄哒哒地踏在地上,慢慢小跑起来。周围的贵族们笑着、交谈着,接连驱动了马匹,很快便如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了小路尽头。
拜尔站在原地,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便看见泽维尔仍旧望着小主人远去的方向,坚挺得如同一块望夫石。
“真不需要这么紧张,”拜尔说,“少爷也不是第一次参加骑射了等等,你干什么?”
青年抿紧了嘴,正在拆布莱登家族马车上的缰绳。
拜尔目瞪口呆,“不是......你......”
“我不放心,”泽维尔简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