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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老管家也默不作声,在长久的静默之后,才道:“当年的艾妮丽雅公主......也是如此。”
为了一个仆从,甚至不惜扔掉自己皇室继承人的身份,义无反顾做了一个普通人。
约翰.布莱登无力地垂下双手,忽然间苦笑了声。
“当年我拦不下艾妮丽雅,”他望着自己的双手,喃喃道,“难道如今,我便能拦得下她的孩子么?”
他最终还是在宅邸里等到了寇秋回来。
在见到这个孩子的一瞬间,那些想要吐出口的责备几乎都一瞬间随风远去了,他下意识上前一把扶住对方,对着那张没有血色的脸,前所未有的心惊,“尤里!你必须得吃点东西!”
手下的触感冰冷一片,少年伶仃得像是枝一折便断的脆弱花茎,只有眼睛带着让人心惊的亮意,像是在其中,点燃了两盏不灭的灯。
约翰.布莱登越看越害怕,隐约觉着对方像是就被这样一条线吊着,倘若许久仍旧得不到消息,这条牵着他的线断了,他也会瞬间委顿下来。约翰扶着这个孩子,声音不禁放柔了。
“尤里......”他说,“好孩子,你得先吃点东西了。倘若不吃,你怎么还有力气去找泽维尔?”
系统崽子也差点哭出来。它哽咽着说:【阿爸,你别这样,我害怕哪怕没有这个世界,我们也会有下一个世界的,你们还是会再见的,不是么?】
寇老干部却说:【我害怕,真的没有下一个世界了。】
系统一下子哑口无言。
毕竟,直到如今,他们仍旧不清楚爸夫究竟是什么,也不明白对方究竟是怎样,才能做到在每个世界都紧密跟随在这样的前提下,突然消失绝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他们甚至说不清,这一次消失,是不是便是永久了。
寇秋闭了闭眼。
【没事的,】这种时候,反倒轮到他反过去安慰系统,【当时他没有从战场上回来,我不也是找到他了么?】
他的声音里满是笃定。
【所以我会找到他的,一定的。】
寇秋勉强用了点点心,几乎是被约翰和老管家搀扶着躺在床上。他没有阖上眼,只静静地盯着天花板,像是沉醉在过往的回忆里。
系统没敢打扰他,只蹲在角落里啪嗒啪嗒掉眼泪。
半晌后,寇秋勉力坐直了身,说:【别哭了。】
系统尚且带着哭音:【啊?】
【我想到他会在哪儿了,】寇秋开始向身上披披风,【走,就现在。】
他扣紧了纽扣,碧透的眼睛中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坚定神色。
【我们要把你爸夫接回来。】
第64章如何做一个合格的仆人(十二)
寇秋在夜半所到达的地方是交易所。
在奴隶制被废除之后,交易所也失去了最为重要的经济来源,日渐废弃,最终搬离了这里,另建了一座不甚起眼的小房子,而原本的建筑则成为了荒废之地。马车绕着街角转了一个圈,昔日来往不绝的贵族如今俨然已经无了身影,整条街空空荡荡,只能听见野猫尖锐而凄厉的叫声。
任谁再看,也想不到这里一年前,曾是那样车水繁荣之地。
寇秋匆匆跳下了马车,随即用力擂响了交易所的大门。
“咚!”
他的拳头砸在紧闭的门上,高声道:“泽维尔!你在吗?”
“......”
大厅内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回应他的,只有夜间呼啸的风声。
“你在吗?”寇秋又咚咚捶响了门,期盼地等着里头的声音。
有野猫盘旋着柔软的尾巴慢慢踱步到阴影里,像是打量着一个神智失常的疯子。
“泽维尔!”
“泽维尔!!”
他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停在树上的鸟都被扑簌簌惊飞了起来,
寇秋仍旧不肯放弃。他紧紧咬着嘴唇,仿佛灵魂早已被抽荡走,只剩下一具空荡荡的躯壳。他就站在门口,一次又一次锲而不舍地敲着门,连手关节处沁出了血丝也浑然不知,丝毫感觉不到痛。他一直敲到了声音都沙哑,无法再拔高,身子的力气也一点点被抽走了。
最后,便连车夫也再也忍不住了,上前使劲儿拉住他,“少爷,您不能这样,您已经受伤了”
可素来矜贵的小少爷,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甩开了他的手。
“泽维尔......”
他抚着门,声音里慢慢染上了哭腔。
“我知道,你一定会在这里的啊......”
除了这里,我还能去哪里找你呢?
只有这里了。
这是我们初遇的地方啊。
车夫仍旧试图上来搀他:“少爷,泽维尔说不定不在这”
“他肯定在这!他只能在这!”
寇秋仍旧固执地站在原地,死活不愿意离去,他找过了,全城的每一个角落都找过了。白玫瑰不在地上,那一定是被泽维尔自己带走的泽维尔能去哪儿?除了这儿,他还能去哪儿?
可无论他怎样拼命地敲门高喊,门内都始终没有人回音。寇秋甚至有一种诡异的错觉,仿佛能记住泽维尔的只剩下他一个人,待到他忘了,泽维尔也就真正不存在了。
就像是水滴进水里,一个人的存在被抹杀,只是一件极其容易的事。
那他呢?
他还能有下一个世界么?
寇秋的额头抵着沉重的铁门,一瞬间竟像是将自己的灵魂也丢弃了。他呆呆地站在原地,许久之后,才勉强勾了勾嘴角。
【阿崽,】他说,【我是不是,彻底把他弄丢了?】
系统的嗓音里一下子含了哭音。
【阿爸,】它说,【你别这样,肯定会有下一个的。爸夫那么爱你,肯定会跟着你过去的......】
到后面的话,甚至连它自己也说的没底气了。系统崽子瘪着嘴,差点直接哭出声。
天边渐渐出现了一抹鱼白色。
寇秋的头抵在门上,喉咙火辣辣地作烧,几乎无法再发出任何声音。他没办法再声嘶力竭地叫了,他只能贴着门,眼泪一点点也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
最后一丝希望,也被生生掐灭了。
“我给你......”他哑着嗓子,含糊地说,“我给你唱歌,好不好?我们唱安眠曲,唱之前你听过最多次的那首......”
他闭了闭眼,慢慢挤出了第一个破碎的音调。
“宝宝乖......”
他的眼前赫然再次出现了战火。他被男人紧紧地护在怀里,身边就是七区的兄弟。他们扬着飒飒飘动的旗帜,就迎着长风,踩着白骨,在刀光剑影之中行歌。他瞧见了双子在空中飘拂的头发,还能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