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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了。
人,果然还是不能看外表的。
“对了,”秦哥哥忽然说,“我们家也要下请帖了,正好你来,就不专门找人给你送去了。”
他从桌上拿来一个信封,上头有粉色的丝带系了个小小的蝴蝶结。
客人一怔。
“你们家......有喜事?”
“是啊,”秦岛把信封递给他,笑笑,“我弟弟结婚。”
客人目瞪口呆,声音瞬间高了两个八度。
“你弟弟结婚?!”
之前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秦二少不是说和个男主播搞到一起了吗,怎么突如其来就要结婚了?
“对,”秦岛相当镇定,笑眯眯的,“到时候,希望你能来啊。”
“......一定,一定。”
妈的,这世界变化太快了。
不止他一人,到请帖的大多数人心里,也都有同样的想法。
好好的一个秦二少,虽然原来不怎么出现,可实际上生的模样不错,家世也好,怎么突然就真打算娶个男人了?
而且秦家居然也任由着他胡闹?
可请帖上两个名字写的清清楚楚,完全不容他们错认。
“秦屿”紧紧挨着“向阳”,期待您的莅临。
期待您的莅临。
期待......
被邀请的客人们猛搓了一把脸,完全期待不起来。
两个男人的婚礼,这会是个什么画风?
事实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好。会馆布置的很温馨,大大小小的时令花卉扎成各色花球,两个新郎西装笔挺,神色却很放松,比起忐忑不安,更像是轻松自然。婚礼没什么多余的环节,在充当司仪的秦哥哥宣布后,他们就在碧绿的草坪上,在白色的花海里,交换了个亲吻。
没有很久,可彼此的眼睛里都像是盛放了星星。只要看向对方,就会含了笑意。
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直到掌声响起时,有很多年纪大的客人才恍然惊觉,他们竟然也有些被这种本来不愿接受的感情打动了。
说不出是什么,可能也只是因为拼了半辈子,便格外地渴望这样的温情吧。
而他们不需要渴望,他们分明就拥有着。
把对方视作人世间唯一的这种温情,让他们像是两块珠玉,熠熠发光。
这是遇上了对的人才有的表现。于是连老人也沉默着,不再多言。
......
寇秋在这个世界过了七十年。
他念研究生时,秦二少也颠颠地跟去了,说是要照顾,就真的开始学着照顾。
有好几次寇秋上完了课回家,都能看见他蹙着眉在锅前摆弄,手边瓶瓶罐罐一大堆。锅里的油烧热了,葱花和姜蒜扔进去瞬间爆起滚烫的油星儿,秦屿小声地惊呼一声,手忙脚乱提起水壶往里头灌水。
滋的一声,白烟顿起,炒土豆瞬间变成了土豆汤。
秦二少把汤往桌上一放,垂头丧气的。
“我怎么这个也学不会,”他说,神色蔫蔫,“还想做饭给阳阳吃呢。”
寇秋忍着笑,摸摸他的头,伸手去盛汤。
秦屿赶忙阻止,“先别喝!”
他声音轻了点,“我刚才尝,好像咸了”
勺子已经进了嘴,坐在他对面的青年睫毛上都像是沾了一层白的水汽。他眨眨眼,笑意更深。
“很好吃。”
秦二少眼睛眨也不眨,有点傻乎乎的,“真的?”
“真的,”寇秋说,又舀了一勺,“我就喜欢这种咸的。”
他没让秦屿动,自己把汤吃了个干干净净。夜里趁着秦屿睡着了,偷偷起来喝了好几回水。
系统瞧着都替他咸,【爸夫给你做的不是饭,这特么是盐水吧?】
这得成什么样儿,才能连觉都睡不着啊!
寇秋揉揉肚子,替秦屿开脱,【他从小到大,没做过。】
如果只是爱人,自然是会做饭的。
可是纵使是一个个世界跟过来的爱人,也难会受到每个世界经历的影响,性格与技能都会有所差别。寇秋没觉得有什么,秦屿这样一个从来没怎么进过厨房的人,能为了他去学,本身就已经让他心化成一滩水了。
更何况,【我那哪儿是因为太咸了?】
系统:【嗯?】
寇秋义正言辞,【分明就是因为太甜了。】
系统:【......】
寇秋笃定:【你爸夫手头藏了蜜。】
不然怎么会甜到了他的心坎儿里?
系统:【......】
忽然铺天盖地一阵狗粮,几乎要把它砸懵了。
生命过的很简单,普普通通向后转动。从春到冬,从夏到秋,都像是只有短短一瞬。
既然是凡人,就总有时间走到尽头的时候。
这个世界,寇秋待了格外久。久到家人都去世了,只剩他们两个每天相依为命,偶尔秦屿带着他出门时,还会颤颤巍巍举起老年区的女装往他身上比一比。
导购笑着迎上来,说:“您好,这是给女士穿的。我领您去男装去吧?”
“没......没错。”秦屿不动,固执地把旁边的寇秋也拉紧了,“我就喜欢他穿这个。”
导购员的表情一瞬间有些崩裂,诧异地在两人中间瞥了瞥。
秦屿挥手,“这一排里的这一件”
导购反应过来,忙又笑道:“我给您包起来?”
“不,”秦屿牵着老伴儿的手,相当有霸道总裁的风范,“除了这个,我全要了。”
导购:“......”
什么?
寇秋拍了拍旁边的人,也有些哭笑不得。他慢慢说:“麻烦你了,我只要这两件就好了。”
衣服被装起来,秦屿理所当然伸过手来拎着。他同寇秋一道向回走,路上仍然在嘟囔,“想要那件花裙子给阳阳。”
寇秋瞪他一眼。
“再说,就把你送夕阳红养老院了。”
秦屿委屈巴巴闭了嘴,觉得他家阳阳一天比一天强悍。
可这么强悍的寇秋,也有倒下去的时候。
渣攻的人生快走到尽头,任务度上了八十。他在家里与秦屿一道并肩看着电视,忽然间便浑身颤了颤,却没有作声。
秦屿与他小声说:“阳阳,你看那个裙子也好看......就主持人穿的那个颜色,好看吗?”
寇秋睁着眼,嗯了声。
秦屿的手突然僵住了。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阳阳?”
寇秋仍然望着电视。
“阳阳,”秦屿一字一顿说,“你喜欢主持人身上的红裙子吗?”
寇秋直直注视着前方,没有回答。
他听出了爱人声音里的颤音。
“你说话啊,”秦屿的声线抖着,晃晃他的胳膊,“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