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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刚说,转移给谁?”
“给方扬,”那边儿的李大仙重复道,“嗨,不知道怎么搞的,她就认定了是方扬把她的计划给搅和了......”
她也察觉到了这个当官的对于方扬的看重,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说:“还、还有很多难听的,就不说出来脏领导耳朵了。”
寇秋倒是没奇怪。
查母的性格便是这样,想让她承认是自己做错,那对她来说,就是件丢面子的事。查母一生热爱面子,怎么可能如此轻易服输?
她只能把这份不满转移给他人。
寇老干部说:“这也太假了,封建迷信是不好的。”
害死人啊!
那头的李大仙突然听见方扬的声音,不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俩人在一起,心里头就更觉得方扬重要了,声音也立马变了味道,“对,对,我也是这样认为。”
阚峻紧抿着唇,一声不吭。
寇秋瞧了半天,拉拉他的袖子。
“阚叔?”他说,“你该不会为这个生气吧?那些东西都是假的,一个也不会起作用,你是知道的。”
阚峻的确是知道。
他是个唯物主义者,根本不信这些神神鬼鬼可那是对自己。
对寇秋不一样。
有人动了这样的心思,哪怕是用这些荒唐的迷信手段,那也不行。
他发短信给下属:【加快速度。】
片刻后,下属回复:【是,阚局,我们已经准备网了。】
这一夜,有许多人都没睡成安稳觉。原本打算携公款逃往国外的一行人在一个偏僻的村落集体被抓,里头有两张脸都是查恭眼熟的,一个是查言,一个就是负责给这些人开车的查父。
铁手铐一戴,之前掌握的证据都被正式摆上了排面。
牵扯到了几个重要人物,阚峻动用了不少人力,查了这么多天,才把一些关键证据一一落实到位,还查到了前几年没被曝光的几起旧案。高考作弊,还是这种明目张胆的作弊,立刻便引起了轩然大波。这对教育公平四个字的打击太严重了,为了维护名声,惩罚的措施也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几个人无一例外,全都被判处了有期徒刑。严重的,还要在这基础上再处罚金,几下砍掉了这些人这几年来好不容易发展起来的人脉。
等到查恭和查母得知消息时,已经迟了。
他们还是从电视上看到的。几乎是同时,查母便晕了过去。
等到醒来,哭声立刻变得凄厉,“你走了,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啊......”
“我不活了!!”
“现在这个家被弄成这样,我们就被人欺负,干脆死了算了!”
查恭听着心烦,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劝,好歹劝说的查母暂时停下了哀嚎。他独自坐在房里,为了自己的前途和未来发愁,思来想后,仍然找不到什么好出路。
这可要怎么办?
他坐在书桌前,手心一阵接着一阵的出汗。
唯一能指望的,不剩别人了,只有自己。
也只能是自己。
等寇秋再回村时,查恭远远地就站在村口那棵树底下等他,就像他当时拿了成绩回来的那一天一样。查恭身上是件有领子的短袖衫,干干净净的,底下黑裤子,一长串钥匙叮当响挂在腰上,短袖衫一丝不苟塞进裤子里,白袜子,黑凉鞋,是那个时候最新潮的时尚。
可寇秋只看了一眼,就停下了。
......他仿佛看见了个乡村杀马特。
杀马特朝他走来,先朝他后头看了看。车门仍然关着,没有第二个人下车的意思,查恭心里有了谱,缓缓从兜里掏出一张揉皱的信纸,递给寇秋。
“你说过的,”他声音放软了,“你当时最喜欢徐志摩。”
上头是两人当年抄写来互相送的情诗,每一笔每一划都写的挺认真。寇秋没看,直接塞进了口袋里。
查恭说:“方扬,你怎么不看?”
寇老干部摇摇头,“没那个必要。”
查恭笑了声。
“方扬,你该不会真以为你那个所谓的叔叔会一辈子对你好吧?”他声音里带点嘲讽,“等他以后结婚生子了,还能对你这样?你想清楚点,别被他骗了。”
谁知方扬比他神情更古怪。
“查恭,”他说,“阚叔来了,只是没下车你看,你看见了吗?”
查恭:“......”
他看见了。
男人缓缓拉开车门,指尖还夹着一根点燃了的烟,缓缓迈动长腿,站起了身。
他的声音里也透着几分冷意。
“谁说,我不能一辈子疼方扬?”
第152章错位人生(九)
当面说小话被人抓了个正着,查恭的脸色不禁变了变。他没再吭声,又被男人周身的威势压迫着,只垂下头去盯着自己的脚尖。
阚峻望着他,下颌的线条绷紧了。
“方扬,”男人说,“你也这样想?”
他很少连名带姓喊寇秋名字,如今这样一喊,寇秋就意识到了他心里的不舒服,连连摇头。
阚峻的神色这才松了些。
他看了眼寇秋,不轻不重说:“过来。”
寇秋立马走过去,站在他身侧,侧过头时,还能看见阚峻紧紧蹙着的眉头。
男人叼着烟,手指碰了碰他的脸。
“叔疼你,”阚峻淡淡道,“就不会有时间这种东西。”
没有保质期。
他的眼凝望着寇秋,里头暗沉沉的,透不出一点光。手指还有些粗糙,磨蹭着脸时,刺得人微微发疼。
寇秋点点头,说:“我知道的。”
阚峻的唇角勾了起来。
“你也听到了?”寇秋扭过头,对仍然愣在一边的查恭说,声音里带了点小骄傲,“阚叔说了,要疼我就是疼一辈子。”
查恭:“......”
他看了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活像是被谁打了一拳。最终迈动步伐,一声不吭地走远了。
回到家时,查母正在乒乒乓乓满屋子翻腾东西,香烛和黄纸摆放的到处都是。查母还现杀了只鸡,弄了半盆腥味儿很大鸡血,神神叨叨在门口画来画去。
查恭知道她信这些,也懒得再问,抬脚就往门里走。
走到一半,查母忽然开了口:“儿子啊,你去见了谁?”
查恭脚步迟疑,说了实话,“方扬。”
“方扬啊......”
查母点点头,仍然慢腾腾用手蘸了蘸血,笑了笑。
“没事,”她说,“他们家很快就要倒霉了。你等着,方扬肯定上不了学,你好好准备准备,过两天,你要去省城里头读大学呢!”
查恭的步子彻底止住了,惊疑不定地望着他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