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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月姬公主!放她走!”
贺楼月姬此时也看见了后面的人的模样,惊呼了一声:“米亚!”
她的泪水夺眶而出,声音悲戚:“你不该这样!你放下弓箭赶紧走!”
“我不走!”
米亚的手和脚都在颤抖,他又迈进了一步,浑身血污,一双眼微微发红。
慕苏看着他的脸,心里猛然一震。
他认识这个人。
这是那日他初到天月城询问的那名阆将士!是那个对贺楼乘夜无比崇敬的年轻将士!他的眸子曾经因为提到贺楼乘夜而闪闪发光,而此时他却亲自张弓,指着贺楼乘夜的后背心。
贺楼乘夜冷漠地看向他,又转头看向趴在地上哭泣的贺楼月姬,心中已有了定数。他淡淡道:“如果不是今日,如果是昨日,你来请我放她同你走,我会答应。但是今日,不行。阿卢。”
话音刚落,贺楼乘越血色的刀已经划过米亚的腿侧,鲜血瞬间就涌了出来。
米亚痛呼一声倒地,手中的弓也跌入黑暗。
贺楼月姬惊叫,哭喊着想要爬过去,被慕苏一把拉住。
慕苏抬头看着贺楼乘夜,看着他冰冷的表情,听着贺楼月姬的哭喊声,猛地想起了呼延氏在不久前对自己说的话。
“与他相处久了,你便会看清楚他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他站起身想要去扶起米亚,查看伤口。
贺楼乘夜猛地伸手将他扯到身后道:“这件事你不要插手。”
他怒视着贺楼乘夜的后背道:“那你叫我一个外人跟来有什么用?看着你贺楼单于多么英勇善战,大义灭亲吗!?”
贺楼乘夜握住他的手微微紧,一双琥珀色的眸子不带任何感情地看向他道:“孤说过,从一开始带你去北原,便是不想再从火场里救你一次。”
“你现在甚至有直接烧死我的理由。”慕苏毫不示弱地瞪视着他。
贺楼乘夜抿嘴看着他,目光变得越来越凌冽,慕苏虽然理直气壮,但被这种目光看着也不心中微微发寒。
他觉得贺楼乘夜似乎在下一刻便要吞食自己,不带任何怜悯。
身边蓦地落了个人,是一身黑衣的步层云。
他抱拳低声道:“少主,兵符从一开始就不在呼延氏手上,一直是须卜拿勒拿着。但是他方才趁乱将兵符给了一名下属,现在已经往城门口跑了。”
贺楼乘夜将看向慕苏的目光回来,转头对贺楼乘越道:“先看好他们,城内交给你了。”
贺楼乘越笑起来,露出尖尖的虎牙道:“放心吧哥。”
贺楼乘夜伸手揉了揉弟弟的头发,然后转身道:“孤若是不去,便无人能压得住他们。层云,让封红务必尽力,若是拦不住,便做好刺杀将领的准备。”
步层云抱拳领命,跟着贺楼乘夜一起,大步走出了门外。
直到贺楼乘夜消失在黑暗中,他都没有再看慕苏一眼。
慕苏有些呆愣地看向门口,心情复杂地蹙起眉头,只是怔了片刻便蹲下身,关切地看向贺楼月姬道:“郡主受伤了吗?”
贺楼月姬浑身冰冷,睁大一双美目看着慕苏,摇摇头,然后扯住慕苏的衣袖道:“先生,奴求求你,让米亚走吧!此事与他无关!”
慕苏顺着贺楼月姬的目光看向远处倒在地上,仍旧不断想要靠近的将士,他的目光里充满了矛盾和痛苦,让慕苏心中不揪心。
“你最好别做什么决定。”
第23章
“你最好别做什么决定。”
头顶上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慕苏看着贺楼乘越抱着臂,低头看着自己,耳朵上的坠子在光芒下熠熠生辉。他的眼睛清澈漆黑,脸上的稚气和说出的话明显不太符合。
慕苏站起来看他道:“骨通王真的想杀郡主吗?”
贺楼乘越看了他一眼,眼睛里划过一丝闪躲,声音也小了些道:“我已经杀了一个了。”
慕苏淡淡道:“不怕骨通王知道,我反倒要感谢骨通王为我报了仇。但我说的不是辉姬郡主,我说的是月姬郡主。你不是滥杀无辜黑白不分的人,你舍得吗?”
贺楼乘越转头看向坐在地上,依靠着贺楼辉姬早已冰冷的尸体的贺楼月姬。沉默了许久才道:“哥哥说的一定是对的。”
“不问对错。我只问,你可舍得?”
贺楼乘越大大的眼里竟然仿佛闪动出了水光,摇摇头道:“不舍得。”
贺楼月姬坐在地上,蓦地笑了出来,流着泪,但是嘴角上扬,抹着眼泪道:“阿卢,谢谢你。姐姐很知足。”
她顿了顿道:“但是奴知道阿蛮为什么要杀奴,奴是个懦弱的人。奴也不知道未来自己会做什么,知道些什么。所以不如,现在杀了奴,好让辉姬不孤单……这样想来,倒也不错。”
“不行!公主!”米亚在远处听得贺楼月姬这样说,连忙大喊道。他捂住受伤的地方,猛地跪立起来,跌跌撞撞地想要过来,却被贺楼乘越一步挡住并一脚踹倒在地。
贺楼月姬猛地伸手扯住贺楼乘越的衣角,道:“阿卢!姐姐求你,若是你真的舍不得!让米亚走吧!让奴死得安心!”她的泪滴落在鲜红的地摊上,染成血红色。
贺楼乘越低头不语道:“以前我和哥哥都以为,你不愿嫁给须卜拿勒是因为害羞和胆怯,却不料你是与一个平民勾连了。”
贺楼月姬低头,颤声道:“阿卢,一切都是奴自作孽,与他无关。姐姐求你了,阿卢!”
慕苏忍不住沉声道:“骨通王,也许唐突。但先王后难道不是平民吗?”
贺楼乘越身体一颤,大大的眼里流露出了震惊,看向慕苏。
慕苏淡淡道:“甚至是敌人吧。”
贺楼乘越露出无措的神情看向慕苏道:“你便是那个夏人吗!你……你凭什么说我母亲!”
慕苏道:“我没有侮辱先王后的意思,但我知道不论是夜王殿下还是你,都不会因为这个原因讨厌你们的母亲。那既然这样,月姬郡主便没有错,米亚也没有错。”
贺楼乘越有些疲惫地站在原地,方才凌冽的气势全然没了,像是一头走丢的小狮子,落魄无助。他看着慕苏道:“可是若不是这样,若她嫁给了须卜拿勒,就断然没有今日的事情了!”
慕苏无奈地道:“若是那样,那今日拿兵符的就是太妃本人了。或者你以为太妃是心甘情愿将兵符交给须卜拿勒吗?她是委曲求全。或是退一万步,你以为,月姬郡主可有能力抗衡太妃和辉姬公主?”
贺楼乘越的脸蓦地变得惨白,他有些无助地垂着手,不语。
慕苏站起身,走进已经比他高些的贺楼乘夜,一字一句问:“殿下,我只问一句,你可相信月姬公主会报复?会做出伤害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