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腻,指尖也发麻不能动弹。他勉强起身,却发现自己脚步虚浮,气息不稳。素日习武的安神定气之法亦不管用,眼前也昏花不清。他缓缓走在廊上,每一步都是那样沉重。
这一切都被身后的半夏看在眼里,她想去扶着他,却被白芝拉住。
“姑娘可不能去…不能叫公子知道…”
半夏靠着门框,泣不成声。
王居逸很高兴地看到久违的那抹紫色身影出现在武官队列之前。好久不见,他似乎消瘦许多,少了以往的挺拔英气,倒是憔悴了不少。
可惜下了朝,王居逸也没跟陈瑛说上话,好些从前同陈瑛要好的武官们都赶上去嘘寒问暖,跟他聊天。王居逸闷闷不乐地走开,独自一人出了昭明殿。
陈瑛好不容易抽身出来,急匆匆地出了昭明殿。他想找王居逸,环顾四周,来来往往的下了朝的官员们挡住了他的视线。他随着人流走了一段路,和王居逸擦肩而过。他看见了低头走过的王居逸,像是有什么心事的样子。
他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叫住他。
“公子,李内监来了。”侍从垂手立在一旁,俯身说道。陈瑛依旧按照先前的规定,三日一朝,所以这两天都在家里待着。幸好军队里的文书都转回自己手上了,也不至于无事可做。
“他来做什么?”陈瑛头也不抬地说道,只顾写着文书。
“不知道,还带了钦天监监子何翰还有几个小内监。”
“何翰?”陈瑛沉思片刻,“迎至正堂。”
“是。”侍从退下。陈瑛不敢怠慢这二位皇帝身边的红人,只得换上礼服迎接。
“恕鄙人招待不周,让二位见笑了。”陈瑛行了个揖礼,笑着说道。
“无妨无妨。”李闵和何翰交换了个眼神,又转头对陈瑛说道,“陈将军接旨吧。”
陈瑛一惊,心想为何突然有圣旨过来?若是降罪于自己,也该由刑部发文书才对呀。难道是陈烨真的不听劝,自己跑去求圣上官?
“臣接旨。”陈瑛跪下磕头。
“奉天承运……陆将军早逝,朕不胜痛心;念其护国有功,倍觉哀伤。护国将军陈瑛,与陆子籍出身同袍,朕念其年轻有为……特赐大凉国进贡玉壶一个,钦此。”圣旨很长,大概说了皇帝为陆子籍的死感到痛心,希望陈瑛不要因此对朝廷失望,继续效忠朝廷,效忠皇帝。这个玉壶,就是安抚一下他,希望他继续为国卖命。
陈瑛跪接圣旨,过了好久才抬起头,眼神里透着一丝绝望。
他看见李的笑。
终于有人等不及了。
“施恩义。”他唤道。那是他在府里的贴身侍从。
“小的在。”如鬼魅一般来去悄无声息。
“温一壶酒给我,今天让人把晚饭准备在西厢房里。”
“是。”施恩义捧着玉壶退下,陈瑛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突然轻蔑地笑了笑。他环顾四周,想把这熟悉又陌生的一切牢牢记住。这自然是徒劳的。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晚些进来拾。不要打扰我。”陈瑛最后对门口的侍女们吩咐一句,兀自关上了门。
他脱去礼服,换上常穿的蓝色贴里。贴里的襟袖上绣着暗云纹,裙摆上也有松枝缠绕的纹路。因为那个人喜欢蓝色,自己便有许多蓝色的衣服。陈瑛啊陈瑛,你怎么这么可笑?
陈瑛静坐在桌前,桌上只有几碟小菜和一碗粳米粥。他无心饮食,只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回忆一股脑的涌来,让他恍惚着不知现在是什么时候。
啊,是了。冬月初三。马上就要过年了呢。
铜刻漏静静地浮出了戌时的牌标。时间就是这样静静流过,悄无声息。
想着想着,忽然鼻子一酸。他仰起头,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看来自己的命还不算太贱,一滴千金的鸩酒皇帝也舍得。他轻蔑地扬起嘴角。
非要赶尽杀绝不可…有趣极了。
鸩毒是世上无药可救的奇毒,一旦发作,片刻间便口不能言,虽然心神清醒,但只能在清醒中死去。毒酒于他,则是加倍痛苦。此刻毒性发作,似有一柄刀在他心内乱搅,痛苦不堪。他望向玉壶,用尽最后的力气把它狠狠地往地上一摔,碎片四处飞溅。突然一股温热的液体从口鼻涌出,染红了衣袍。他忽然两眼一黑,倒伏桌上,一只手无力地垂下,没了气息。
外面的人只听得有摔东西的声音,但因为陈瑛的嘱托不敢进去看。陈烨在书斋等了许久不见陈瑛,便到西厢房去寻。他看见侍女一脸惊恐的表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急着进去,却被她们拦下。陈烨拗不过,再加上昨天刚惹了陈瑛发火,不敢造次,只好在外面等。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他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不顾侍女的阻拦一把推开门进去,却发现陈瑛枕臂伏在桌上,地上是摔得粉碎的酒壶,还有一地的酒。
“大哥,你怎么又喝醉了?”他正埋怨着陈瑛醉酒,走近一看却愣住了。尚未凝结的暗红色液体正顺着桌角流下,滴落在地上。
“哥?”他害怕了。他试探着,把手搭在陈瑛背上。
“哥!”陈烨跪在陈瑛身边,拉住他垂下的早已冰凉的手。“哥……”
这样的哀泣自然是无济于事的。
只是惊起了园子里惨叫的乌鸦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哈,今天是作者的生日,作者理所当然拖稿一天!
养和:一种懒人靠背(捂脸
前面渲染那么多陈瑛有病,不是为了塑造一个专门用来虐身虐心的形象的!
其实你们都看过了发展,所以这主要用来迷惑陈烨和王居逸;)
第11章噩耗
当天夜里,陈瑛去世的消息便由陈烨加急送信传进了宫里。
“皇上,皇上节哀!”李闵的胖脸上努力地挤出一个悲伤的表情。
“朕在一月之内,痛失两员大将!这是天要亡朕啊!”皇上颓然地坐在龙椅上。偌大漱玉宫,只有皇帝和李闵二人。大殿里灯火通明,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皇帝呆坐了很久,目光直视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李闵微微弯着腰,拂尘搭在臂上。他没有再说话。当皇帝还是皇子的时候他就跟着服侍了,皇帝只要一开始思考便不容许别人打扰,这个习惯他是知道的。
皇帝挪了挪身子,换了个姿势,衣袍上的金龙纹刺绣摩擦着发出了些低哑的响声。李闵又凑近了些。
“李闵。”
“奴才在。”
“宣何翰进宫。”
“是。”
“皇上万安。”何翰今夜在钦天监值班,得了圣谕以后便急忙赶来。此刻已经身在漱玉宫里,面见皇帝。
“平身吧。”皇帝抬手示意。“今日观星,结果如何?”
何翰没想到皇帝会问这么突兀的问题,俯首答道:“一切如常。”
“没有任何异状?”皇帝继续追问。何翰抬头瞄了他一眼,正迎上皇帝不经意流露出的凶狠目光,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