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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哥哥你不来我这里了,肯定是因为我太懒了,太脏了。”
陵霄道:“不是。”
池嘉言倏然睁大眼,迷茫道:“那是为什么?”
陵霄冷漠的说:“是我不想来。”
“哦……”
少年的语气一下子低落下去。
陵霄不是没有触动。
事实上,自从这个少年出现后,他有点失控。
陵霄不看他,直接问道:“我的衣服呢?”
池嘉言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慢慢的说:“在我的衣柜里面。”
因为客厅在做整理,卧室里的物件堆得最多。
池嘉言搬开了好几处杂物,又搬来一张高凳子,才勉强够到衣柜高处。
拥挤的衣柜里放着很多衣物,看上去并不是池嘉言一个人的。女人的、成年男人的都有,款式都是早些年间的了。应当是他父母的遗物才对,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还保存着。这些衣服都乱七八糟的纠缠着,唯独那件黑袍好端端的挂了起来。
平平整整的,独占了很大空间。
“因为你好久都没来,我也不太确定能不能洗。”池嘉言取下衣服,果然如鹿呈所说,他还没有这件黑袍高,“不过我都有好好的保存。哥哥你看看。”
陵霄接过黑袍。
其实他的黑袍太多,又不是凡物,根本就没有清洗这一说。
他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会有一个人类的少年把死神的术袍洗了一遍。
陵霄沉默地走去窗户旁,踩着苍风的前腿骑到了它的身上。
他听到了少年跳下凳子的声音,一路哐啷声响撞到了不少东西,飞快的跑了出来。
他没有回头。
苍风载着陵霄朝天空远去。
很快,那个守在窗户旁的少年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
陵霄低估了少年人的活力。
他以为自己不会再见到那个言灵才对,事实上,却总是会看见那个言灵的信物。
有时候是案发现场留下的一颗糖。
有时候是死者们灵堂外的一份甜点。
有时候是死亡必经之路上的一个小脸。
一看就是少不更事的少年人风格。
陵霄不太明白他想做什么。
这样的示好也让陵霄渐渐地习惯,他冷着一张脸,不接受那些示好,但若是有鬼怪觊觎,必定落得被苍风拆吞入腹的结果。
陵霄可是死神,他绝不想和一个人类厮混。
何况未来这个人类还要死在他的手上。
忽然有一段时间,那些示好的小动作全部停止了。
陵霄又处理完一批集体中毒事件,身心疲累,回苍风之后站在医院门口。
媒体对这件事已经大肆报道,没理由那个少年还不知道。
他找了一圈,都没看见少年的影子。
人类果然是没有恒心的生物。
陵霄心底冷笑,自顾自离去。
又过了两天,陵霄乘着苍风来到了清水小区外。他站在树梢,看见池嘉言家的窗口一片漆黑。过去他若是从这里经过,常常能看见房子里的灯火。
池嘉言没有家人朋友,自然每天都在家,他根本无处可去。
再过一天,陵霄看见的还是黑洞洞的窗口,池嘉言去哪里了?
没人会无故消失。
池嘉言并不该在这时死去,应该不会有生命安危,但并不代表不会出其它的事。
陵霄很想否认自己有点担心。
等他回过神来,苍风已经在嗅他口袋里面的糖果了。
他们一路南去,跟着池嘉言的气味来到了一片别墅区。这里半山腰的林荫道盘错,很像是通过梦神的梦境之球所见过的那个地方。这么说,池嘉言应该是在叔叔家了。
陵霄戴着面具站在别墅前,夜风里悄无声息。
苍风倏然回归成金色图腾,它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眼前的泳池正是池嘉言差点溺水而亡的那个。
陵霄眼前不断浮现出梦境,令他意外的是,那只是暗示过去发生过这件事的梦境而已,已经是过去式才对,他还是感觉一股微微的怒意涌上心头。
有人从屋子里出来,在泳池边抽烟:“妈的。”
另个人染着一头黄毛也跟了出来:“池瑞,这样下去他会死的吧。”
“那扫把星顽强得很。”池瑞抖了抖烟灰不耐烦的说,“小的时候我哄他吃了一肚子香灰,进医院也没死。从来都是他克别人,别人还克不了他。”
“可是他现在不松口啊。”黄毛啐了一口,“这样下去被发现我们就死定了。”
池瑞说:“我有办法。”
陵霄跟着他们走进屋里,发现家里都是一群吊儿郎当的下三滥货,并没有任何长辈。
令人意外的是,这群乌烟瘴气里有一个女孩子却和他们格格不入。
竟然是于小秋。
于小秋坐在沙发里,脸色苍白,微微发着抖。
池瑞走过去熟稔的摸了一把她的脸:“秋秋,现在就靠你了。你知道的,他为了你什么都肯做,你下去卖个惨说两句,害怕他不松口让我们赢球?”
于小秋知道他们说的球是赌球。
池瑞趁池家父母不在,偷了银-行-卡出来和这群人去赌球,借了高利贷,利滚利高达三百多万。
现在纸包不住火了,只要池嘉言一句话,赢球是轻而易举的事。
“池、瑞。”于小秋捂着脸,“你们不要逼我了。”
“你忘了,他是怎么害死你爸爸的?”池瑞摸着他的头,“要不是你心软帮他,他会克死你爸爸?说不定是他诅咒了你们,像诅咒我爷爷,诅咒我一样,帮过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不是的……”于小秋的眼泪从指缝里流了出来。
“我已经找高人问过了。他的灵力来源就是我们的好心,我们越心软越靠近他,他的灵力就越强。他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不要看池嘉言平时看起来满脸无辜,其实这些都是他亲手做的。像这种怪物,我们为什么要放过他?”池瑞面色不自觉的狰狞起来。
黄毛也说:“对。这出戏本来大家一起演的,现在你要退出来不及了。于小秋,你不要不识好歹。”
于小秋说什么也不肯去。
可惜已经晚了。
池瑞已经丧心病狂。
他把于小秋架起来,一直往地下室走去,其他人都跟上去看热闹,看样子已经轻车熟路。
陵霄默然不语,也顺着楼梯而下。
昏暗的灯光中,他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单薄的人影。
“好冷。”一个人哆嗦道,“池瑞你他妈这里是地下室还是冰库啊。”
“冷死了,有鬼吧这是。”
“说起来真他妈邪门,老子刚才下来检查还不冷呢。”
“别吵吵,耳塞戴好,别被控制了!”
池嘉言缩在黑暗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