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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到了下午,那个失误打碎的玻璃的工人来了医院。
对方看到池嘉言两个“双胞胎”哥哥在,满怀歉意的鞠躬,不断道歉。
池嘉言差不多已经清醒了,就是还很虚弱,斜斜地靠在枕头上:“叔叔,您不用道歉了。”
工人是个老实人,闻言还是很抱歉的说:“不不不,是我的不对,差点出了大事。真不知道还能为你做些什么。”
池嘉言:“道歉是真的不用了,赔钱就行。”
工人点头:“是是是,医药是应该由我付的。”
池嘉言淡淡的笑了下,看上去和过去没什么。
不过他说出口的话却令人十分意外。
“您没理解到我的意思。”池嘉言说,“医药当然该您赔,可是我受到的损失也不小。”
工人愣住:“那……是什么意思?”
“我受了不小的伤,差点死掉,误工神损失您也该赔吧。”池嘉言语气很轻快,“这本来就是您的失误,要是我真的死了,您说不定还不用赔钱,毕竟我又没有亲人。可是相反的,我没死,受了重伤,谁来照顾我呢?怎么算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死神皱起了眉。
陵霄则沉着眸子看了过来。
工人道:“这……这两位不是你的哥哥吗?”
池嘉言像没感受到两个黑袍人的目光一般,面容平静的说:“我是应该叫哥哥,但是又没有血缘关系,他们对我也没有责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走他们常常一消失就是好几年。我是孤儿,生活很艰难的。”
屋子里沉默了一会儿,老实的工人并没有想过这个看上去面容单纯甜美的少年,并不是个好打发的人。
最终他问需要多少钱。
池嘉言说要一万。
工人拿不出那么多钱,试图说说情:“对不起,我真的没有那么多钱。我儿子今年还小,他得了尿毒症,常常要透析什么的,医药很贵。家里实在是……能不能……少一点?”
池嘉言还是礼貌的微笑着:“那关我什么事呢?”
工人被噎住了。
半晌,他点点头,满面愁容的懊恼离去。
一万块,听上去不多,可能对这个本就困难的家庭来说很难,但也在想想办法怎么也能凑到的范围。
死神觉得池嘉言心里比谁都有数。
陵霄也讶异于他的改变:“言灵”
没等他说完话,池嘉言就打断了他:“哥哥,我想喝奶。”
阳光里,这个少年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连嘴唇都没有血色。
他的一双眸子却乌黑发亮,仿佛装着这个世界所有的美好祈愿。
他散发着邪恶的甜美。
“酸奶,瓶装的那种。”池嘉言比划了一下,“哥哥给我买吧。嗯……哪一个哥哥去?我已经分不清楚你们啦。”
陵霄一言不发的出去了。
死神站了过来,冷漠地伸出手,摸了摸池嘉言的脸:“我以为你会放弃赔偿,然后救人。这好像才是你该做的事。你变了不少。”
池嘉言像被爱-抚的猫咪般眯起了眼睛。
“我长大了啊。”
*
住院第三天,池嘉言办理了出院手续。
他看上去心情还不错,出去之后立刻把得到的一万块钱赔偿款存进了银-行里。
看着那余额他笑眯眯道:“啊,之前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总是不太想存钱。现在是时候存起来了。”
陵霄在这条属于他的时间线还有很多事要处理,现在只剩下死神一个人还留在池嘉言身边。
死神联系到了鹿呈,对方称命盘似乎出了大故障,他们都无法和命盘取得联系。
顺带的,鹿呈也给了死神很多关于池嘉言在这五年里所改变的信息。
被改变过的时间线和以前最初的模样完全不同了。
一开始,池嘉言尽了心思去到各个大型非自然死亡现场寻找死神陵霄的踪迹。
可陵霄已经下定了决心不再去看他,所以他自然一无所获。
因为池瑞赌球输掉而池嘉言见死不救的事情,叔叔一家自然和他断绝了来往,所以池嘉言过得比以前还要艰难。
这个言灵像一个打不死的小强,顽强的生命力令人叹为观止。他开始接一些小生意,最初是学生之间的考试许愿,老师的升职许愿,后来慢慢扩展到家长的生意圈子,一边强大起来的同时一边阴郁得令人害怕。
他从来不交任何朋友,不管别人是真心的还是假意,他都是一视同仁的拒之门外。
渐渐地,有关于池嘉言的谣言四起,他成了大家畏惧的对象,有人说他是克死全家的怪物,有人说他是吸食人们信仰的魔鬼,总之在春楠市的黑暗小圈子里,池嘉言是个奇特的存在。
辍学是在半年前。
这之后池嘉言成立了一个小论坛,专门用来接单子。
他什么都敢接,什么都敢做,并且没有做不到的事情,很是出名。
池嘉言回的家也不是以前在清水小区的破房子,而是毗邻市区的一个小庭院。
复古的中式风格配备了前庭中庭后院,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看得出价值不菲。
“什么时候搬家的?”死神问。
“快两年了。不过之前只签了协议,打算成年后再办手续。这几天耽误了时间,我本来应该第一时间去过户的。”池嘉言点开指纹锁,一边回头道,“未成年人就是做什么都不方便。”
天阴沉沉的,风也刮得很大,看上去要下雨了。
院子里倒是花草繁茂,可惜落叶落了一地,导致景象萧条。
死神却想起了清水小区的老房子里,池嘉言粉刷到一半的那面豆绿色的墙。
“之前的房子呢?”他问。
池嘉言说:“卖掉了啊。不然怎么买得起这个。”
以死神对人世间的了解,他并不认为池嘉言卖掉之前的房子就能买得起这庭院。
不过他没有说话,而是跟着池嘉言进了屋。
客厅是一整面超大的落地玻璃为墙,将庭院里的景色看得很青春。客厅和餐厅的连接处还有一个宽阔的天井,天井也用玻璃封住四周,唯有中间种了一棵树。
令人意外的是,屋内还有一个穿着围裙的中年女人,戴着一对珍珠耳环,慈眉善目。
有饭菜的香气隐隐传来。
“你可以走了。”池嘉言对她道。
那个女人看上去有点木讷,似乎被什么控制住了:“嘉嘉,那我先走了,记得吃饭。快下雨了,注意不要感冒。”
池嘉言脸上一红,不敢去看死神的表情。
忙不迭挥手道:“知道了。下次你不用说这些。”
“好的。”女人答。
想来是控制别人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