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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挂着柱间做的木风铃,间错的笃笃温声。到夕阳残照渐,快要下山,他合上书页,取了自己的斗篷,离开房子,锁好门,布下一圈幻术屏障,就踏雪走了。
斑回到阔别数日的地下石室。在柱间曾来过的寝室后面,还有暗藏的隧道,通往更幽深的地底。他一路行去,地下水泠泠流响,随着脚步漫延。他到达水汇集成潭,不再流动的地方,那里有一间密室,撤销结界之后,大片粘稠的白色液体混乱地涌出来,弥漫到他的脚边。
涌动的液体中隐约有类人的肢体,挣扎着。
斑踩过它们,走进去。凶煞的外道魔像安置其间,巨大的躯壳上垂下无数白色的蛹,里面有东西蠕动,有时某一个茧会忽然破开,掉出一堆瘫软的白色物体。大多数是失败品,无法凝聚成人形,和地上那些混合在一起;有一部分相对来说会成功一些,勉强拼出人的外貌,可以跌跌撞撞地行动,它们缩在外道魔像的脚边,发出畏葸的悉索声,注视着逐渐接近的男人。
斑审视着他这一批的造物。
从去年夏末至今,他一直在用外道魔像培植它们。他将这些东西称作白绝,这个名字来源于他那些年追查月之眼相关线索时得到的古籍上的记载。当年他漫长的追索所验证的结果是,无限月读是个谎言,它并非一个让全人类都能得到幸福的幻术,而只是一个将人类变成这种痴愚之物的阴谋罢了。尽管如此,他总有些意外获,比如得知白绝是远古时期神明的军队。
既然柱间的阻拦使得他无法再利用现世的军队,那么他就制造他自己的。
白绝将是完全服从于他的工具,没有意志,不畏死亡,可以不间断地产生,最终汇集成庞大的数量,与诸国的军队作战。乌合之众对乌合之众,也算势均力敌。
斑并不满意他现在造出来的白绝,它们仍然是丑陋的弱者。他随手释放火遁,烧光了所有的成品和液体,然后跃上魔像,割开手腕,将自己的鲜血滴入它的张开的巨口中,这使它能够获得更多的生命力,培植更强壮的白绝。怪物昏昧的眼睛开始碌碌转动,从喉咙深处发出沉闷的吼声,凭本能索取更多。
斑每喂养它一餐,都要耗掉身体里大半的血液。
完成以后,他浑身发冷,一时觉得地底格外严寒,脏腑都要冻结成冰,因而很快就离开了。两刻钟之后,他折返和柱间一起建的房子里,升起壁炉,抱了一床被子过来,把自己裹在里面,才渐渐地暖和了。
没有这座房子的时候,他也不是抗不过去。但有了这座房子,却好像更加难耐一点。
退路让人软弱。
他深知自己远不到可以休息的时候,之所以放纵一时停留,大概是因为千手柱间说想早点回家的神情太温存。
约莫浅夜时分,柱间推门进来,看到炉火烧得旺旺的,坐席上铺着被子和抱枕,小几上放着热气袅袅的茶,却不见人。他把带回来的稻荷寿司放在几上,正要去找,斑就拉开侧边的纸门进来了。
他穿着简便的和服,扎起了头发,面容干干净净,只有一缕过长的刘海顺着侧脸滑下来。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有两份白米饭,一道烤肉、一道蘑菇、一道放在浅青色竹片上的小煎饼,还有一碗汤。他看到柱间,笑一笑,“正好。”
柱间也笑起来。似乎没有比这更惬意的生活了。
第17章
在滑暖的温泉中肢体交缠时,柱间的手掌抚过斑因强烈的刺激而极力绷直的手臂,落到他手腕,忽然停下了。
他下身仍在用力撞击,手指在斑腕间来回摩挲两道,低头问,“手怎么了?”
斑断断续续地抽着气,偶尔发出的一两声叫喊都喑哑,瞳仁尽是迷乱星光,几乎无法回答他。
柱间拨开他面上濡湿的乱发,将他的下巴抬起来,“虽然你治疗过,表面看不出来,但皮肤和血管都有异状,是反复受过伤?”
“没事”斑勉强开口,没能说完,身体因柱间陡然冲撞而抽搐,言语变成了迸裂的呻吟,“不……啊……”
“别找借口。”柱间喘着粗气,扣紧斑的腰肢,往更深处抵入。斑混乱地挣扎着,他被压在温泉池边缘,四周都是流淌的浅水,甚至找不到一个借力的地方,他难耐地仰起头,颈线如一张震颤的弓弦,柱间在他喉结上咬了一口,撤退稍许但这只是为了下一次更狂躁的进攻罢了。他猛地贯穿斑的身体,直碾到最深之所,斑就像被钓钩拖曳着的鱼那样扑腾着,接着,下一个瞬间,鱼被拽出了水面。
他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眼睛化为血色,一片润泽光华。喉头攒动,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他落到柱间的手里了。
“告诉我。”柱间在他耳边问,“手怎么了?”
斑嘴唇瓮动,喃喃道,“取…血。”
“血?”
也只惺忪了这么一刹那,斑就恢复了自控。他睫毛下压,眸光隐约在柱间身上一溜,挑出一点笑意,沙哑道,“你今天很悠闲啊。”
柱间勾起唇角,“让你有喘息之机,是我大意了。”
他俯身贴住斑,额头抵着斑的额头,在这样近的距离,凝视那双长夜般的黑眼睛。
彼此都能感到对方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似擂鼓;又有血流卷过周身血管,飓风一般。大汗淋漓,流到一起,烧得人浑身燥热,再被温泉掠去。
“我来了,斑。”他低声说,随后突进,再不留余地。
到日薄西山,满林寂暗之时,这场激荡的交欢才停歇下来。温泉汩汩流动,热息在冷空气凝成白雾,拢在人影的周围。
柱间让斑窝在他怀里睡了一觉,耐心地等到他转醒,才揽着他坐起来,重新发问,“那么,取血做什么?”
斑陷入某种思索中,注视着涟漪微荡的水面。
柱间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忽道,“这个世界的因果循环,为了守护就必须牺牲,有光的地方就有阴影,想拥有爱就会滋生恨。”
他抬起双手,注视自己的掌心。
“我无法斩断。”
柱间沉静道,“那的确不是一人之力可为的事,但也不是完全无能为力的事。”
斑一怔,转过脸,眸中似有微光,萦回望他。
“要许多人一起努力,花漫长的时间。”柱间说,“创造更丰足的财富能让世界变得好一点;建立一些新的、有益的规则也能让世界变得好一点。在这个过程中,矛盾会不断产生,争斗会继续进行,很可能前人的成果会毁于一旦,但既然做过了尝试,留下了痕迹,大概就可以给后人一些参照,让他们在探索的路上走得更远。”
斑有些出神,“会有不计其数的失败,对吧。”
“是的。”柱间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