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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淡的过着,唯一出现的插曲,大约就是刚才那个背着双肩包的爽朗少年了。
裴安之是他班上进步最快、学习也最认真的学生。听其他班级的老师说,这孩子是保送重点大学的资优生,父母疼爱,家庭幸福。性格阳光,模样又俊秀,嘴皮子能说会道,在班里混得风生水起,几乎人见人爱。
冯宁成为他们班的老师之后,裴安之便把所有的劲头都投入到了他的身上。一下课就缠着他解答疑惑,课间休息也非要跟着他一起吃饭。嘴边永远挂着冯宁的名字,像是向日葵追着太阳,寸步不离。
孩子的心思单纯得很,那份暗恋时独有的青涩与热情,一举一动都被冯宁看在眼里。好在这孩子有分寸,也没有坏心,冯宁就权当他是在找个寄托分散过于旺盛的力,只要做得不太过火,就随他去了。
最后一节课上完,冯宁活动了几下酸胀的手腕,从教室里走出来。裴安之紧跟其后,小心翼翼的询问:“冯老师,你下班之后有事吗?”
冯宁不明所以:“没事啊。怎么,又有哪里不懂的?”
“不是不是。”裴安之难得忸怩,酝酿了半天才开口,“是这样,其实今天是我生日,我想你愿不愿意……愿不愿意陪我一起过?”
“生日”这两个字,如一根惊弦拨乱了冯宁的记忆。那场照亮半座城市的烟火还历历在目,与他一同吹下蜡烛的人却不敢再相见。
比遗忘更难过的是什么呢?大约就是明明过往还如鲠在喉,却只能死生不复相见了吧。
裴安之见他半天不作答,思考的样子十分为难,主动替他解围道:“我开玩笑的,上了一天的课肯定很累了吧,赶快回家休息。我先走了,冯老师再见。”
冯宁怕这傻孩子乱想,连忙叫住他:“一起过就算了,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我买个礼物给你吧。”
裴安之的脸色马上阴转晴,眨巴着眼睛,有点热泪盈眶的意思:“老师,你也太好了吧。”
他的肢体语言总是有些过分夸张,冯宁忍不住笑意:“不用太激动。先说好了,太贵的我买不起,不用报太大期待。”
裴安之用力摇头:“没关系,只要是老师送的,我都喜欢。”
冯宁扶额感慨,这孩子嘴甜得很,模样又真诚,难怪招人喜欢。
两人决定就近选择礼物,于是直接坐电梯下到商城一层,准备顺着往上找。来到一层,经过紧连着的珠宝店面,裴安之趴在柜台上,似乎是看中了什么东西,招手喊冯宁过去。
“老师你来看,这个好酷。”
远远的看到品牌logo,冯宁的身体是抗拒的。这家店里的东西,再小的玩意都要赔上他几个月的工资,但是裴安之兴致高昂,他不好泼寿星的冷水,只好挪步过去,循着他的视线看了看。
是一只耳骨夹,铂金底托上拼贴了黑色贝母,顶上镶嵌一颗钻石,像是夜幕中的星星。
又仔细看,造型有点眼熟,好像曾经见过。
柜台小姐热情的上前介绍:“这是‘star&light’系列的新品,我们这里卖得最好的就是这个系列。去年推出对戒之后,反响很好,今年就又做了一系列的后续产品,感兴趣可以了解一下。”
看见价签上零的个数,冯宁忍住当场暴打熊孩子的冲动,硬着头皮上前,从身后猛拽裴安之的衣服,让他赶紧走人。
家里有矿啊?这你都敢看。
他动作幅度有些大,衣领随着敞开,挂在脖间的项链滑了出来。
裴安之飞快捕捉到这个细节是两枚戒指,一大一小,看起来是一对的。
柜台小姐也注意到这点,感叹道:“这位先生,看来你是我们品牌的忠实客户啊。‘star&light’系列的这款对戒已经绝版,市面上再也见不到了。您这款还是刻字的限量定制版,我没记错的话,全市只卖出去了三对。”
柜台小姐面露出遇见大客户的表情,连忙调出会员名单查看购买记录:“看您这款的编号,应该是去年七月下的订单,下单客户的名字是……”
没等她说完,冯宁连忙把戒指塞回衣服里,向着柜台里说了句“谢谢”,干脆的拉起裴安之就走。
裴安之被他拽着走,顾不上往柜台里多看两眼,只看见了店铺门口还挂着这个系列产品的宣传海报。海报上一对戒指璀璨夺目,交错环绕,闪着熠熠微光。旁边附着产品的广告词,只有一句,却足够让人过目不忘。
star&light:漫漫长夜,因你而亮。
你是我漆黑无垠的生命中,唯一的光亮。
两人走出几步,冯宁越走越慢,唇色也越来越苍白。裴安之紧张不已,连声询问:“老师你还好吧?”
冯宁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今天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家休息。礼物算我欠你的,下次一定给你补上。”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礼物不礼物的。早知道你不舒服,我肯定不拉着你逛街了。”裴安之懊恼着,脸上写满了担忧,“严不严重?要不我送送你吧。”
冯宁笑着拒绝:“别闹了,赶快回家。”
路边刚好来了一辆出租,他及时伸手拦下,坐了上去。见裴安之跃跃欲试的想上车,马上端起了老师架子,严肃道,“听话,别跟上来。”
裴安之见他明显不高兴了,只好挥了挥手和他告别:“老师再见。”
冯宁松了口气,坐在车后座上,把项链从衣领里又拉了出来,摊开手掌,仔细打量那两枚指环。
这是他离开后,在方逸坤留给他的外套里找到的。
致的对戒,和刚才的那个耳骨夹是同款设计。尺寸较大的那枚内圈刻着“f.n.”,较小的那枚内圈刻着“f.y.k.”。冯宁刚从口袋里翻出这对戒指时,以为是方逸坤在囚禁他的时日里,想到了让他心软的新方法。还一度感慨幸好方逸坤还没来得及送出手,不然他恐怕又会狠不下心逃走,继续沉浸在无尽的拉扯中。
他本想把它们和外套一起扔了,算作彻底的了结。事到临头又下不去手,就把它们了起来,一直藏到了今日。
然而刚才柜台小姐说,这对戒指的预定时间是去年七月,那个时候分明还没有提出分手,也没有所谓的“婚约”要完成。
那么方逸坤买下这对戒指,难道是要向他求婚吗?
冯宁想到这个可能的答案,呼吸陡然急促,攥住戒指的手颤抖了起来。
这么关键的事情,方逸坤为什么一句都不曾说过。他到底独自背负了多少秘密,又瞒着他做了多少重要的决定?
冯宁的脑子变得很乱,他努力遏制住心神不宁的思绪,强迫自己不再去想。但越是刻意,那些纷繁的猜想就越是停不住地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