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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薛无涯,你呢?”原来是想问名字,这有什么可紧张的?
“君忘笑。”我依旧闭着眼睛。
“这个名字,不好。”薛无涯说。
这句话,好耳熟。
我是在哪里听过呢?
思绪从一片迷茫的灰白飞快的回溯,停留在一个模糊的时间。
“这个名字起的不好。”
“哪里不好?”
“人若忘笑,不就是悲苦一生么?我看你倒不是蠢笨之人,如何不自知呢?”
“人生是要自己掌握的,一个名字罢了,岂能左右我的人生?”
其实起这个名字是因为我出生后总是哭,怎么哄都哄不好,险些丢了嗓子。家里认为小孩既然爱哭,或许是要哭走成年后的烦恼,于是就取这个名字,以希望长大后能一切顺遂。但对于男孩子而言,多数都会在长大后忘记如何流泪。
“跟随自己一生的名字,总会多多少少影响到自己,别人叫多了,兴许哪一天,你就真成了那样的人,哭都来不及!”
是什么时候呢?脑子里模模糊糊地对白在不断重放,也许时间真的过得太远,我只记得那人说的大概意思。
我不会让回忆扰乱当下,那些回忆,好坏不论,没有用,就该忘记。
“你生气了?”薛无涯紧张地问。
我睁开眼睛冲他一笑:“怎会?我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
薛无涯却微微皱眉:“我看未必!”
“拆我的台,我会生气的。”笑地更深,心里却忘记了笑的感觉。
也许,真的被那个人说中了吧?
真是,乌鸦嘴。
不过没关系,在鬼欲章台,喜怒哀乐都不过是表象,是谋得利益的手段,真不真心,本就无所谓。
“别笑了!”薛无涯低声吼了一句,“说说……你准备如何处置我吧!”
“你想如何?”我问,敛起笑容。
“既然不放我,不如找点事做!”薛无涯说道,“我可不想像个大姑娘关在金丝笼里。”
“那一会儿你随便找个人带你去你能去的地方转转,等熟悉了环境,再考虑让你做什么。”关了他三天,也是时候烦闷了。
“好。”
好孩子,你没有发现,你正一点一点地被鬼欲章台同化么?
至于你的名字,甚至在外面的身份,在你住进浣魂苑第二天,我已了然。只是我尚未明白,大户人家的孩子,怎会连问别人名字也会紧张?我长得又不可怕。
不过无关紧要。
第5章深渊生变
晚间,我的线人来报,说这次玉留声和楼鸩同去鬼欲深渊获不大,俩人意料之内的各自受了不同的伤,楼断斥责了自己不懂事的儿子,不该贸然进去,也不该拖玉留声后腿。楼鸩被骂着骂着吐了一口血,楼断才没有继续。
四君一致认为,还需要再进去一次。
因为这一次玉留声在里面已经发现了异样。
原本在第二层的血色栅栏被推移到了第一层,原本属于第二层的恶鬼也在第一层出现过几只,这一次丢进去承受天界禁咒的高手死亡速度在加快,说明底层鬼主冥宵的反抗力量正在增强。
如果有一天,鬼主冥宵的力量将那些恶鬼逼出鬼欲深渊,对鬼欲章台来说,必然是一场浩劫,当然,楼断心里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个。
楼断最重要的疑虑,并没有在这次议会中提及,而我却知道,他在怕什么。
临妆侍弄完花草端着刚沏好的茶进来,清淡的茶香不一会儿便溢满了屋子,明媚的双眼盯着桌子上的琉璃坠子,说:“雨楼公子特意来一趟,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之前进去过?”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必在意。”我端起临妆倒的茶闻了闻,很香,有一种可以澄澈心境的感觉,与鬼欲章台阴晦截然不同的风骨,也是临妆一直渴望的东西。
只可惜,她永远也得不到。
临妆随便笑了两声,继续说道:“他不愧是四君之首,在里面待了三天,虽说受了伤,可我倒什么都看不出来,好像他根本没有进去过似的。”
“你最近怎么了?”我放下瓷杯,“在紧张什么?”
“我不知道!”临妆微微低下头,她在说谎,“也许是我多心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永远的秘密。
临妆或许猜到了什么,但是她不敢说。
不是不敢告诉我,而是害怕面对真相,害怕认清自己不是表面上那样纯洁无暇,害怕承认自己的愧疚。
她花了很大的力来培育染瓷,其实不是为了我,也不是真的爱极了它。
只是为了那段污秽之中乍然出现的一抹丽色,干干净净,如梦如幻,带她品尝过的一生中至极的美好,让她选择忘记真正的自己,忘记污秽的本源。
当然,在浣魂苑除了我,谁也不知道她那段美好的回忆,更没有人知道她污秽的过往。
临妆在其他人眼中,是一个性格开朗,贪玩儿爱花偶尔哭鼻子的姑娘。
是鬼欲章台难得地一束明媚阳光。
“是因为那个孩子么?”我替她找了一个借口。
临妆愣了楞,木然点头,说:“或许吧!”
窗外忽来一阵鸦蹄,借着外头的烛火之光,我看见一群乌鸦从上空飞过。
“我去看看。”说罢,丢下临妆一个人在屋子里,自己追着那群乌鸦而去。
乌鸦结成一对,却是从欲主的瀚则大殿方向往冥宵大殿方向飞,我追着它们,经过矿山,它们转而飞进了矿洞,又乌压压一片飞出来,飞回冥宵大殿后山,便再没有出来。
我站在冥宵大殿之外,烛火照着大殿台阶上狰狞地的鬼怪浮雕,透着可怖的气息。
身后一个熟悉的脚步声慢慢靠近,烛火之下,他的身影更加疏离,就好像不属于这样的地方。
“你也来了!”他说道。
“看看热闹。”我答。
“可有获?”他问。
“矿洞。”我说,“近几日矿洞依旧无法引燃□□,司官担心这个月矿量不够,向你们请罪了吧?”
“有人在里面放了漫浆藤制成的药粉。”他朝我走近了两步,黑色的衣摆与我的衣摆被风吹得摩擦出沙沙的声音,他离我极近,我的脸上还能感觉到他呼出的温热的气。
“是么?”我微笑。
有了漫浆藤,乌鸦竟然还敢飞过去,说明矿山下压着的鬼主气脉在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