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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寒坦诚道:“不错。不过诸位既然来了,想必也不赶今日的时间,有些事迟早我还是会说的,所以不妨先到怡源宗内歇息一日,我还有些债想找这位公子讨一讨。”
他说这话时,明亮的眼睛紧紧盯着江殊殷,似笑非笑,似气非气,叫人实在看不懂他在想些什么。
沈清书沈子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们一眼,完全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出。
算是当事人的江殊殷倒是显得很悠闲,并没有感到有多惊讶,只是对他挑挑眉,又对沈清书二人笑道:“无妨,我的确欠他一点东西,你们在此先歇一晚也好。”
耐心的等江殊殷说完,方寒又对沈清书行礼道:“浅阳尊,晚辈失陪了,还请您与沈峰主在此稍等片刻,一会会有人请你们到客房内歇息。”末了,他直起身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对江殊殷道:“请。”
江殊殷也不与他客气,率先进去。
随后方寒带他在怡源宗内左拐右拐好一会,只差把江殊殷绕晕了,才见他又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江殊殷见他“请”的地方是一处屋子,屋内空无一人,只有暖灿灿的阳光幽幽洒进,不禁会意道:原来早就设计好的。
说来,江殊殷是不欠他什么的。
可他明显有什么要对自己说,江殊殷就不得不配合跟着来。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屋内,方寒转身将屋门关上,似乎一下松了一口气。仔仔细细打量他一番,才笑着眨眨眼,有些疑迟和不确定,声线中有些激动和颤抖:“江,江殊殷?”
江殊殷立在金色的阳光内,从窗外射去的光辉,照得他墨色衣饰间的金色纹饰耀眼华贵。
被人认出,还是当年的一位好兄弟,江殊殷的内心很复杂。
两人对立着,屋内寂静一片。
许久后,江殊殷才负起手,昂起头,轻轻道:“是我。”
此话刚刚落音,就到方寒一个大大的熊抱。
江殊殷被他撞的向后一退,还有些懵懵懂懂,就听方寒打量着他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方寒眼中泛起泪水,痛骂道:“好个死小子,跳残崖没能摔死你,就连那么多长老前辈都封不住你,到底是上天眷恋,还是祸害遗千年?”
江殊殷答复:“怎样都行。”
百年不见方寒还如当年一般,像是兄弟一样重重握起他的手:“几百年了,当初我们那一大群人如今剩下的没有多少个了,大部分都修为不,没能迈过瓶颈那一道坎,大限已到早就坐化了。”
想到曾经那一群热情如火的笑脸,与自己干了不知多少缺德事的兄弟,江殊殷也感岁月匆匆,有些伤感,叹息道:“岁月何曾饶过谁?”
略微一顿,他的笑容突然间有些发苦:“倒是你……我一来不敢相信你能认出我,二来认出我竟然还不反感,你毕竟,毕竟也是正道……”
方寒不等他说完,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揉揉鼻子:“世间正邪黑白,自古以来谁能说得清道的明?”
“就比如我打个比方,一个长相俊美却满口谎话,抛妻弃子,行为举止叫人作呕的人。他一生都在犯错,只不过不是什么要命的大错,可是这样的人,你能说他就是一个好人吗?”
“同样的,一个相貌丑陋,品德良好让人称赞的人,他时常帮助其他的人,做了一辈子的好事,却因一次冲动之下误杀了一个人,如此你就能说他是一个坏人吗?”
江殊殷看着他没有说话,方寒叹息的摇摇头,语气颇为自责:“当初我年少无知,也是受了世人的熏陶,竟然蒙蔽了双眼,白白叫谢黎昕受了那么多苦。百年以来,他虽从不放在心上,但终究是我亏欠他。”
方寒此人自打江殊殷与他结识,就一向直来直往,从不拐弯抹角的一个人。
昔年,白梅老鬼祸世天下。人人都对其恨之入骨,在其死后,这种恨意渐渐遗留到他的传人身上,经久不散。
方寒恨谢黎昕也并非无缘无故,据说曾经白梅老鬼杀去他们怡源宗许多人,甚至险些遭到灭门。方寒因为祖上之事痛恨谢黎昕,而那种感觉江殊殷却不能体会,沈清书从未对他们灌输过那些东西,也因如此,他当年对正邪的概念并不是很清楚。
在谢黎昕以命威胁自己的亲姐姐时,方寒不想死是真的,感到震惊是真的,内心复杂又感动也是真的。
也是在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白梅老鬼已经死了,那段恩怨与如今的苗疆四脉没有丝毫的关系。
江殊殷沉默许久:“所以你此番才把你知道的,对他也有帮助的全都告诉他了吗?”
方寒道:“不错。世人对正邪黑白太过绝对,但其实对于现在的我而言,不过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意味深长的看一眼江殊殷,抬起手让金色的阳光落入掌中。
感受着丝丝缕缕的温暖,他缓缓道:“世上没有谁,生来便是恶人。不站在他们的立场,真真正正去感受那些万箭穿心的痛苦,又怎知每个恶人身上,都带着深浅不一的伤疤。”
木窗上浅色的纱帘轻轻浮动,屋外响起呜呜的风声,以及鸟儿清脆的鸣叫声。
看着眼前这个极为陌生的黑衣男子,方寒讽刺淡漠的说:“永远抱着自己所谓的理念去看待事物,不痛不痒的去批判别人……哼,只怕遇到同样的事,恐怕他们会更加疯狂!”
说完此话,他仿佛知道自己失态,语气和表情一变:“不过幸甚,你回来了。”
“果真是听君一番话,胜读十年书。”江殊殷大笑着拍拍他的肩:“那你又是如何认出我的?”
方寒俊逸开朗的面上扬起一抹得意:“切,就你这个德行,只要一出来就不可能安分守己,恨不得搅得整个天下都跟着你姓江。霸衡山那么大的动静,除了你江殊殷,我再不能想到,这世上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能耐!”
果然是当年的好弟兄,什么也瞒不过他。
江殊殷心底一动,搂着他道:“你真看得起我,不过你可知,在你见过黎昕后,他失控了。”
听到这里,方寒轻轻叹息一下:“有些事他终究是逃不掉的,我能告诉他当年的真相,却不能替他承受那些痛苦。”
江殊殷皱起眉头:“当年的真相?你到底知道多少?”
方寒闭目道:“一切,我知道所有的一切。”
意识到自己亏欠谢黎昕后,他曾试着去做一些弥补,但继位极地宫教主的谢黎昕,虽性格大变,再不似当年,却还是不将曾经之事放在心里。
即便谢黎昕不在乎,可方寒却不能装出一副安心的样子,代表曾经的事不曾发生过。
再一次偶然之下,他遇见了落魄崩溃的林怀君。
林家得罪极地宫新任教主,被灭门血洗,独剩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