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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师弟的弟子,头疼的是江殊殷这个人实在是太嚣张了!
他听说过他在试炼之地的事迹,试炼前此人说过,一定会取蛟珠做拜师礼,送给沈清书。
可谁也没料到试炼之地失控,众多魔物纷纷遁出,在这种情况下,能活命已是万幸。毕擎苍原以为蛟珠的事可以抛之脑后,毕竟救了所有弟子的性命,那么多条鲜活的人命,与一颗冷冰冰的蛟珠相比,不知强上多少倍。
但万万没有想到,江殊殷是个言出必行、一言九鼎的英雄!
那种十万危机的场面,即便隔了无数魔物,竟还是千方百计把那头恶蛟一刀宰了!
强忍着嘴角的抽搐,可最终忍来忍去,毕擎苍还是肃然起身,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向那个风华绝代的白衣少年走去。
“江殊殷啊江殊殷!你这小子,说哪里学的本事!”重重在他肩上狠狠一拍,毕擎苍阳刚的唇角止不住的翘起。却听他手下的少年一阵呲牙咧嘴:“嘶!掌门,轻点!”
毕擎苍一吓:“怎么回事?”
旬叶手忙脚乱扶住江殊殷,可再快的速度,也止不住他肩头撕裂伤口崩出的腥血液体。
看着雪白衣裳上渗出的红色,高坐上的沈清书双手忽地一握,猛然站起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来:“你受伤了?”
他的神情紧张担忧,一向风华沉静的眸都染上清清郁色。这样的他,让江殊殷心下忍不住的狂喜,当着众人的面,就口无遮拦:“你是在担心我?”
此语一处,大殿内顿时悄静一片。
毕擎苍也是一副楞然,直勾勾的看着沈清书。
沈清书沉默一阵,转而去问扶着江殊殷的旬叶:“怎么回事?”
“啊?啊,江兄,他他是在去取蛟珠的时候,不慎被身后的一个魔物咬住肩膀,伤的,伤的应该是挺重的。”旬叶答的结结巴巴。
事实上,他们对江殊殷的伤势并不是很清楚。
当时江殊殷被魔物咬住肩膀后,因他反应飞快,一个反手便将那魔物一刀贯穿,速度快的叫旬叶他们谁也没反应过来。
等他们有了反应,纷纷围上来时,江殊殷已一手捂住冒血的伤口,另一手刷刷扯下衣摆,将伤口死死绑住。
即使到了走出试炼之地,有了疗伤条件的时候,他们也没能看看江殊殷的伤口。
因为这人说:“常有的事,不值一看。”
因而到了现在,沈清书问起,他回答的,才那么不确定。
江殊殷对自己的伤势知道的很清楚,见沈清书的目光深邃葱茏,他便未语先笑:“没事的,再过几天它自己就会结疤……”
深深呼吸一口,沈清书当着众人的面打断他,语气带着浓浓的歉意:“抱歉,失礼了。”
江殊殷一时没听清:“什么?”
沈清书却没再重复一遍,而是极为粗鲁的一把扯开他的衣领江殊殷微微瞪大眼睛,一颗心在胸膛中砰砰作响,下一息便飞快拉好衣裳!
虽然只是昙花一现,可他肩头的伤却叫在场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大殿内再次倏地一静。
惴惴不安的偷偷看了眼沈清书,江殊殷扯扯自己的衣裳,默默往后退一步,仿佛是故意在转移大家的注重点:“师父…你当众扒我衣裳,真是太坏了。”
可惜沈清书,不,是所有人都没上他的当。
毕擎苍幽幽皱起眉来,沈清书很愤怒,连说出的话,都有些刺耳刻薄:“我若不看,这么重的伤,你打算怎么处理!”
江殊殷轻轻低下头,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药,一时半会竟说不清是一番什么滋味。
从离开坠云山,离开他的身边,整整四百二十年,江殊殷过的,就一直都是这样的生活。
刀尖舔血,一不小心便与死神擦肩而过,身上有伤,更是不值一提。
江殊殷从前很怀念,也很羡慕沈子。因为他仍在沈清书手里,无论受到怎样的伤,都会有人温柔对待。
可他……就不同了。
是以,今次他受伤也终于有人重视,关键这人还是他最重要的,如此一想,低着头的江殊殷唇角也缓缓扬起:抛去其他,我应该是很快乐的。
江殊殷的快乐,在养伤时,进入到一个至高点,并且经久不衰。
他受伤的地方是在肩膀,因此他便总以“肩膀疼痛,无法自己吃饭喝药”来博取沈清书的同情,亲手喂他!
每每这时江殊殷总是异常得意的,得意的脸上的笑都要咧到耳根子,叫旬叶等人唏嘘一片明明这家伙在浅阳尊没来时,能蹦能跳,比他们这些没受伤的都还要活跃一万倍!
可等人一到,便飞快往椅子上一倒,眯着一双眼睛虚弱的直哼哼。
这前后差距大的,叫人简直无可适应!
可只要一有人在次件事上给他提意见,他便躺倒在两把椅子上,理直气壮的道:“我是伤员!你们这些手脚健全的,难道还要欺负我?”
此言一出,太极宫上下几乎吐血一片。
欺负你?敢吗!?
你不欺负别人,别人就该偷着乐,还欺负你!
这样的快乐,直到江殊殷在太极宫内,碰到一个人为止,那便是四脉祖师,阿黎嘉。
毕擎苍曾说,若是江殊殷能通过此次试炼,那他便能拜在沈清书门下。
如今他既已通过试炼,毕擎苍一言九鼎,自然不会耍赖。
拜师典礼定在一个吉日,那一日江殊殷的伤大有好转。看着太极宫门庭若市的热闹场面,他仿佛看到了多年前,沈清书他为徒,各路宾客迎来送往的模样。一时间倍感一阵恍惚,差点分不清现实虚拟,误以为时光倒流,又回到当年。
拜师大典上,江殊殷又与沈清书同穿了一样的雪色服饰,周围人也一如既往的纷纷赞赏:“小小年纪就如此厉害,不愧为浅阳尊的弟子。”
也是同样在午时,雄伟严肃的拜师台上,沈清书高高而坐,模样威严鼎力,好似一位能将天地翻转过来的神一般,看得江殊殷眼泪婆娑,差点就要滚落下来。
在万众举目之下,他抬着一盏敬师茶,一步步向他走去时,没人知道每走一步,江殊殷的心都会跟着一颤,眼中的泪水更是要拼劲全力才能止住不落。
这一幕,与昔年之景一模一样。
等到他走近他,低头看着他如水般的眼睛时,江殊殷的心,宛若风中摇曳的绿枝,在茁长成长的同时,却也被徐徐吹来的风深深影响着。
有些不受控制的轻轻掀开衣摆,正要向他跪下敬茶,却突听千数人中,突然有人像疯子一般失了规矩:“啊!好疼!好疼…好疼呐!”
这人癫狂的在人群中抓耳挠腮,极为失礼的撕开身上的衣裳后,突然在地上打起滚,极具痛苦的用手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