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一定是夫人
他的话虽然不好听,可是却最符合现在的情况。
钱烬心灰意冷,想到三天前进入此地的姜昭月:“那是不是嫂子也……”
凌风咬牙支撑着,堆积在他身边的尸体越来越多。
他眼睛里满是血丝,撑的也十分辛苦。
“别……说了,先坚持一下再说。”
可是,说坚持容易,但是那满天黑压压的一片,哪里说坚持就能坚持的。
钱烬也加入战局,但是越打越绝望,那些东西根本就杀不尽,而且蛇鬼鹰有毒,不管是爪子还是鸟喙,只要被抓上咬上一下,这人几乎就没救了。
筋疲力竭,三人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已经被鹰群围堵。
凌风长剑撑着地面,眼神之中却已经彻底暗淡起来,他虽然不知道别人那边如何,但是此时他们这边已经不容乐观。
“算了,几天前没死成,现在就要死在这个地方了。”
他握紧了手中的剑,勉强杀了一只蛇鬼鹰,就连抬起手腕的力气都没了。
手臂发麻,那明显是中了毒的征兆。
钱烬道:“不就是几只鸟吗,只不过我也没想到自己临死的时候竟然是被鸟啄死的。”
三人已经彻底放弃了挣扎,那乌压压的一片再次向着山洞之内发起了最后一次的进攻,完全打算将三人吞噬殆尽,却在此时,一阵悠扬的笛声传来。
那声音轻灵至极,所有人听着顿时感觉舒坦至极,可是那些蛇鬼鹰却好像受到了刺激,尖叫着扑闪着翅膀飞了出去。
那一道道的黑影冲天而起,不再和地面上的人作对,所有还活着的人松了口气,眼神之中更是露出了惊讶的光芒。
凌风神色之中满是惊喜之色:“是夫人,这声音一定是夫人。”
钱烬指着一个方向道:“我们快过去。”
三人刚从洞穴之中走出来,就见到一道身影停在他们前方不远处的树上。
姜昭月靠在那里,手中摆弄着一个自己制造的竹笛,简单没有任何装饰的笛子在她的指尖旋转,煞是好看。
凌风心里一松:“夫人。”
姜昭月侧过头,翠绿一片之中,那双眼睛却尤其显得猩红。
“你们来做什么?”
凌风道:“担心夫人的安危,顺便来帮夫人寻找阁主。”
姜昭月垂下眸子,指尖在竹笛之上摆弄了一下。
她从树干上跳下来,脚步轻的好似没有重量。
“不用找了,我找到他了。”
就在昨天,她就已经找到他了。
听到姜昭月这般说,凌风神色一动:“阁主可在何处?”
姜昭月的思绪好似在飘远,她扬起头看着远处:“在这里。”
凌风吓了一跳。
四处转了一圈,可是并没有发现什么人。
却见到姜昭月笑着从脖颈上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他在这里。”
那笑容实在太过诡异,让人浑身发麻,凌风迈步走到姜昭月面前,细细的看了过去,就见到姜昭月挂在脖颈上的那个盒子里,装着的是……一根手指。
他大惊失色:“这是……”
“我过去的时候,地上只剩下一些碎衣服和这个,其余的,什么都没有了。”
她声音幽远,让人听着十分瘆人,凌风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就连凌雪也像是受到了重击。
钱烬道:“不可能,那一定是假的,我大哥那么厉害,又怎么会出事?”
姜昭月歪了歪头:“手指是他的,我知道。”
她说过,楚宸霄就算化成了灰她都认得。
她与他相处了那么长的时间,他的身上每一寸,都有着能够被她察觉到的熟悉味道。
姜昭月无悲无喜,说话也很平静,凌风感觉自己才是最需要安慰的那一个。
他眼睛发红,气的狠狠跺脚。
“都是君家做的,我立刻带着人去君家报仇,暗阁的人听令,就算死,也绝对不能放过君家的任何人。”
聚集起来的暗格杀手立刻应声。
玉家人照顾受伤的人,有姜昭月在,那些蛇鬼鹰毒虫都不敢来犯,众人从山里出去的倒是十分容易。
这次损伤的人还算不大,毕竟那些蛇鬼鹰还是靠着毒杀人,而玉家人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解毒的办法,虽然也死了几十人,可是大部分的人都活着回来了。
这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鬼谷之内虽然多了些身影,但是依旧安静至极,姜昭月坐在房间里摆弄着自己手中的盒子,仿佛珍宝一样抱着不说话。
她就喜欢坐在那里发呆,眼睛里没有半点泪水。
可是,她感觉,这种疼痛仿佛比上辈子受到的加起来还要难受,上辈子她被活活凌迟致死的时候都感觉不过如此。
要怎么能不让自己的心疼呢?
姜昭月理智清醒至极,她觉得自己的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明。
鬼谷之中清风和煦,四周的景色一如既往的美丽宜人,玉长生悄无声息的从门口的方向来到姜昭月身后:“师父,事情我都听说了,您若是心里难受的话,还是哭出来比较好,或者找到什么发泄,你这样的话,对自己身体不好。”
姜昭月疑惑的看着玉长生。
“我为什么要哭?”
玉长生一愣,他凝视着姜昭月的双眼,好似记忆之中,真的从未见过姜昭月因为谁而哭。
她仿佛天生就缺少了这方面的能力,让人看起来更加冷漠无情。
试问……谁的夫君死了,还能安然自若的坐在此地,谁心爱之人离开,眼泪都没有落下一滴。
玉长生犹豫了一瞬间道:“情由心生,伤由心起,这乃是人之常情,师父可以尝试一下成为一个普通人,这样……”
姜昭月挑眉:“我哭了,楚宸霄就能活着回来吗?”
玉长生:“不能……”
姜昭月站起身,双手轻轻握紧:“那我为何要哭?”
玉长生一时间无言以对,实际上他只是想要劝说姜昭月不要将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
那双暗红色的双眼在没有亮光的时候更显得深沉似血,她的情绪依旧没有半分波澜:“我只知道,谁杀了他,我就去杀了谁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