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至少还来得及
一只手捏住了姜昭月的下巴，楚宸霄微微歪着头打量着她。
“你对朕，可是真心？”
姜昭月像是受到了牵引，心里的真心话忍不住向外涌去。
可是下一瞬间，声音脱口而出：“不是。”
楚宸霄眯起双眼，他手指骤然一松。
姜昭月挣脱开，眼神之中好似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她心里猜到了一事，却故作什么都不知道。
“皇上既然知道了我想说的话，那么现在，我可以离开了吗？”
楚宸霄看了看自己被打了一下的手。
嘴角微微抿了抿，目光之中露出一缕疑惑。
他询问的问题，没有任何人能够拒绝，他的这双眼睛，就能牵动人心，控制人的思绪。
在这种情况之下，姜昭月所说的话应该不是假的，所以……
楚宸霄收回手轻笑了一下。
“看来，朕这几十年的时间做了无用功，也罢，反正时间久远，朕还等的起。”
他留下这句话，迈步向着外面走去，没有理会姜昭月的去留，姜昭月站在门外，远远的瞧着他离开的方向，眸子里藏着许多情绪。
不过最终，那波澜平复下来，好似无风的湖泊，在此时没有半点斑斓。
姜昭月垂在身侧的手收紧了些，在掌心留下了一道指印，她再也没有片刻迟疑，向着宫门之外走去。
心口再次疼了起来，姜昭月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那一道血线。
血毒攻心，这是她当初强心提升内力的代价。
燃烧生命来获得强大的内力，而马上，便是她所有的生命力干涸的时候。
楚宸霄孤身一人上了九层塔。
五层之中的棺材依旧摆设在那里，他迈步来到棺木之前，轻轻用手抚摸着那棺木的表面。
原本冷漠的眼神变得柔和至极，楚宸霄喃喃自语。
“清幽，朕到底是高估了自己，没想到算计了这么多年，终于还是输了。”
四周安静至极，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回荡。
楚宸霄拢了拢袍子，找了个位置坐下，将桌面上带来的酒一饮而尽。
他唇色多了一抹艳红，眼角的光芒给人一种邪肆的感觉。透着妖异之感。
才过了没有一夜的时间，此时的他和之前的那个楚宸霄判若两人。
不管是气息，还是心思，虽然他还是他，但是那番见识，却相差甚远。
主人既然已经归来，塔中的那些机关早已关闭。
楚宸霄轻轻摆手，凌风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看到坐在棺木旁边的楚宸霄，心里一时间有些怪异，他拱手道：“阁主，您叫属下来是有什么要事吗？”
楚宸霄微微侧头，眼神之中流彩轮转：“凌风，你难不成都忘了，当初朕离开云巅，你是唯一一个陪在朕身边的。”
凌风眼神迷惑了一下，可是当和楚宸霄对视的瞬间，脑海之中像是有什么锁被打开了。
无数的画面在脑海之中闪烁，他像是如梦方醒，直接跪在地上：“君上！”
他终于都记起来了。
当年发生过的一切都在眼前闪过，凌风心情有些激动。
“恭迎皇上顺利归来。”
楚宸霄眯起眸子轻笑了一声。
“此行并不顺利，要找的人依旧没有找到。”
凌风眼神之中露出疑惑之色：“怎么可能，皇后娘娘应该……”
他没有继续将话说下去。
楚宸霄一直手揉了揉额头，眼神温柔至极的看了一眼棺木的方向。
“当年拿走噬魂珠的人是洛九娘，朕设下这么大的局，就是等着那人上钩，可惜最终还是功败垂成，看来此事还要从长计议。”
凌风看了一眼棺木的方向，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万万没有想到，暗阁背后真正的主人就是他的主子，包括云巅北屿之地的暗阁。
所谓的争夺阁主之位，当年不过是楚宸霄故意设下的局，身为当年被人人惧怕的魔君，摄魂术真正的主人，他早就有了能够控制人心的能力。
和楚宸霄接触过的大部分人，记忆都被篡改过，楚宸霄这个身份也是真的，只不过，却是他的君上借来的而已。
真正的楚宸霄年少离开家以后，就已经身死魂灭，楚宸霄不过是借助了那个少年的身份，成功的伪装其身，不然，以一个寻常的孤苦少年，怎么可能成为当初东启皇城的第一将军。
甚至还成了暗阁之主，建立了沙漠之边的启陵城。
所有所有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阴谋，楚宸霄完全是为了寻找携带噬魂珠之人，将自己也布置在了格局之内，成为局内之人。
这一切最终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复活自己的爱人……洛清幽。
楚宸霄手中捏着一张画像，回忆此时已经在脑海之中盈满，想着想着，他不由得从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有些人，不管过了多少年，依旧会被记在心里，一旦想起来，就像是犹在昨日。
可是，他想着想着，脑海之中又蹦出了另外的画面。
姜昭月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甚至，她所说的每一句话。
那些仿佛梦中，不太真实的记忆，在此时变得真切起来。
他并非是彻底的忘了，而是就像是一个寻常人做了一场梦，梦境刚醒来的时候，会有一阵子的虚幻感觉。
可当这虚幻变得真实起来，那种刻骨铭心，才直接冲击到了他的心尖上。
楚宸霄头疼的厉害，心口也在疼着，他闭上双眼，低垂着头捂着胸口的位置。
凌风吓了一跳：“皇上，您可是哪里难受，我去找皇后娘娘……”
凌风下意识的想到，只要有皇后在，一切病症都不是大事。
楚宸霄冷声厉喝：“回来。”
凌风脚步一顿，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皇上。
他神色微变，感觉自己的态度果然有些不同了，才十几年的时间，他竟然下意识的会偏向如今的皇后娘娘。
“皇上，虽然有些话，属下不该插手，可是现在的娘娘真的很好很好，复活先皇后这种事付出的代价太大，人死如灯灭，倒不如……倒不如让先后入土为安。”
听到这话，楚宸霄的眼睛骤然一红。
他声音之中仿佛藏纳寒冰：“你说什么？”
凌风不敢再造次，只能垂头道：“属下无法决定皇上要做的事情，只是还请皇上以后不要为了今后的所作所为后悔。”
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至少还没到一切无法挽回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