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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说道:“当年,那场围剿,君山岛上死伤惨重,我的子嗣,与前来投靠与我的亲朋,
均是死于那场浩劫之内,每每念及,我与兄长尽皆五内俱焚,恨不得杀上山门,与这些伪道学,拼个你死我亡,
但午夜梦回,无家可归,我与兄长便说起此事,渐渐也就熄了心思,数十年前的君山岛,乃是一片妖族的乐土,
因着洞庭龙君的庇荫,韩城父老神仙的眷顾,此地与人间毫无瓜葛,我们做着天下大同的美梦,满以为,这天下,还有咱们妖族的容身之处,
我们可以与人族平起平坐,可以占山为王,可以称佛做祖,但实际上呢,
我们不过是妖而已,在人类的世界里,我们什么都不是,我们只有远遁山林,才能苟且偷安,人归于陆,万兽纳于山林,这是天理,
还要与这天下共主的帝王,与上头有神明庇佑的道门为敌?这何其难?谅我一生无能,无以与他们为敌,整整七十年,
我漂泊于北川,流浪于天涯,试图与他们作对,与他们为难,却不起半点效果,
他们还是门徒济济,而我连兄长都因此失落,我受够了,我也不愿了,我只想一方太平,只求我一人周全,而你,你入宫多年,难道还看不清么?”
他的言谈之中,似是有无尽的悲怆,似是见过了许许多多无可奈何,见过了人间冷暖。
少女的脸上,却露出了决然的眼神,她的手中出现了一条软皮鞭,在地上啪嗒抽了一记,鞭子上顿时出现了一道淡淡的紫气。
狸子仙摇了摇头,勉力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姐姐的内丹,在你体内罢。”狸子仙又说了一句,“不然凭你的资质,哪怕天纵奇才,也不能短短数十年,化出形来,你姐姐在时,最是与人为善,
多次将误入君山的子弟遣回陆上,如今,你之所为,不知她若是知晓,有何种感慨。”
面前的少女并不说话。
只是,将手中软鞭捏得更紧了些许。
他笑了起来,双手空空,说道:“就算你姐姐,我都与她互有胜负,何况是你?便让我来领教一下,你这数十年来,有何长进吧。”
……
另一边,陆修与沈约已是持剑碰在了一处,两柄宝剑激起无数的火光,两人都不曾用什么道术,只是将平生所学发挥到了极致。
一边乃是成名于四十年前的剑道宿星,而另一侧则是后来居上,威震天下的神君。
刀光剑影,惊起落雪灰泥。
而此时的沈约看着面前这个似是越战越勇,咧嘴笑着,露出虎牙的少年;忽然觉得自己可能是头一回见识到他真正的一面。
往日的陆修,贪吃,贪杯,为老不尊,在沈约眼里,在太清阁内,没有比他更废柴的长辈了,哪怕坊间称颂着种种传说,
流传着陆修独占三届丹元大会魁首,一人剑荡邪教据点等等丰功伟绩。
沈约都难以将之与面前这个实在有几分为老不尊的老者,联系起来。
每每他在外头说自己是丹羽道长的关门弟子,都会引来别的门派的年轻一辈,敬若天神的眼光。
以至于,沈约当时曾以为,自己这个关门弟子,老杂毛只教了关门而已,还有一概神乎其技的技艺,不曾得享传授。
可现在,他却不得不相信,他当真称得上剑术通神。
沈约往来十年,搏杀无数,头一回被人逼得节节败退。
陆修的剑,如同猛兽一般,他的剑法势大力沉,而且招式厚重,几乎剑剑都犹如直破千军。
沈约初始尚能反手一二,可等到拆过三十来剑,便只能招架,连还手都做不得了。
陆修长剑惊天,一边大笑道:“之前尚且有模有样,如今看来,却只是学了些皮毛!”
沈约向来也是输阵不输人的性子,脱口而出:“老杂毛,手底下见真章,我还有本事没使出来呢!”
陆修将丹羽剑往下一劈,剑气纵横,若不是沈约退得及时,被一剑两断,都不是什么怪事。
陆修“啧”了一声,说道:“你剑术都是我教的,有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哈哈哈,那你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让我看看!”
沈约一咬牙,长剑一格,一荡,生出一股大力,逼退了陆修几步。
陆修却大笑着又持剑前来,似是跗骨之蛆一般,极为难缠。
两人同样施展的都是丹羽剑之内的剑术,一笔一划,尽皆相似,但相较之而言,沈约的剑术颇为妙。
而陆修则更为老道,长剑交击,沈约又是被震退了几步。
陆修欺身而上,眼中似是觑见了一道破绽,长剑犹如落雷一般,直劈沈约头顶。
而此时的沈约却早已避无可避,
可他反倒是沉入了平静之内,他忽然想起之前那册无名剑诀之内的招式来,他循着轨迹,随手一荡,似是四两拨千斤一般,竟是将陆修的剑锋击歪了半寸。
那道剑光险之又险地擦着沈约的手臂,切下一块鸦青色的衣料,落在旁处。
沈约将衣料一扯,露出整只手臂,摆了个奇异的姿势。
陆修有些诧异地看了面前的弟子一眼,却是大笑着说道:“有几分意思!再来!”
说着,便又是重开攻势,长剑乱舞,却又一次被沈约看似毫无章法的剑术,一下子荡了开去,不仅如此,从剑身上传来一阵阵不断颤抖的力道,似是让整把丹羽剑都要脱离他的控制。
沈约此时却已是转守为攻,他刺出一剑,似是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陆修被迫退开了几步。却不想,沈约的脸庞忽然从一旁出现,随后一剑劈出,在他胸前划出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鲜血如注。
沈约将剑一挥,退回了原地,面上却是无惊无喜。
陆修却一笑,他也浑然不顾伤痛,说道:“厉害!当真厉害!再来!”
他好似是一位竭酒的醉客,招招之内,悍不畏死,却又巧夺天工。
沈约虽是临时悟出一招半式,但到底只是仓促之间,渐渐地又落了下风。
可正当这时,却听一声少年的轻叱之声:“够了。”
从半空之中,一条巨大的黑影划过,从上头直直坠下来一个白发黑氅的人。
他稳稳地落在两人身旁,一把便将陆修的手中剑夺了去,他神色肃穆,冷冷地说道:“你又不要命了?”
陆修尴尬地一笑,刚要挠头,却是扯到了伤口,忙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