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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也不插话,安静地听着。
“不是我不讲情面,而是这个圈子实在人心险恶。你们不能继续住在一起了,周南你在那等一会儿,公司派人去接你。我们租了一套新的房子,先应急用。你们以后……少联系吧。”
两个人听到这话都下意识愣了一下。
“去拾拾东西,今晚就搬走。”经纪人说完便挂掉电话,周南半天没拿起手机,就任由提示音“嘟嘟”响着。
直到周南拾好自己的行李,站在客厅等经纪人的电话,纪匪都蜷在沙发上没讲过话。
周南看着心疼,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毕竟,自己现在和被宣判死刑没什么两样。
还是叫他难过了。
还是伤害到他了。
手机不合时宜地再次响起,公司的人来了,周南按了挂断拉起行李箱往门那边走。
“我走了……”他终究还是不忍心,开口轻声说道,尾音低沉地融在月色里,缱绻又无奈。
周南把行李箱放在门口,伸手去开鞋柜。用了有些年的柜子发出嘶哑的摩擦声,近乎决绝地把纪匪从恍惚间惊醒。
他猛地从沙发上起身,顾不得穿鞋,就那么光着脚朝周南跑去。
仿佛只要他跑慢些,便再也追不上那人一般。
周南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就被纪匪扑了个正着。只见一双白皙的手臂从身后伸过来紧紧环住他的腰。
纪匪把额头抵在周南的肩膀上,他声音带着哽咽:“你再等等我……再等等我。”
周南伸手覆上纪匪在他腰间微微发抖的手,屋子里明明不冷,他的手却冰凉。他轻轻揉着那双手,想给纪匪暖一暖,纪匪感受到回握住他的手,整个人靠在他背上。
“给我些时间,对不起,我不能也不敢现在就回答你。”纪匪闷闷地说道。
周南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温柔地说:“我等你,别担心。只要你没想好,我就一直等你。”
就算你最后拒绝了我,我也会等你。
“我该走了,公司的人还在楼下。”周南觉得纪匪的手暖和了一些,于是放开他,转回身去。
纪匪眼角红红的,缩回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站在那里。为了缓解尴尬,他朝周南眯起眼睛笑了笑。
周南不由得跟着笑起来,他微微弯腰,伸手捏住纪匪的下巴,目光深邃,压抑着暗涌的心绪一点点凑近面前的猎物。
纪匪就像被蛊惑的小动物,眼睛湿漉漉的,害怕却又期待地看着蛊惑自己的猛兽越来越近,近到唇齿交融,连呼吸都纠缠在一起。
他献祭一般微微仰头,勾住周南的脖颈。脸上泛起绯色,小巧的耳垂也染上一层薄红。
就让他再自私一点,如果能一直这样拥抱就好了……
月光丝丝缕缕映照进来,在地上投射出一个浪漫的依偎的倒影。
自那日分别以后,纪匪就再没见过周南。
据说是有导演一眼看中周南,请他出演一部文艺片。他仓促进组,为了完美地出演这个角色,断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
纪匪没有多问,只从经纪人那里知道,电影的名字叫做《乌铜走银》。类似人物小传,却又和一门古老的手艺息息相关。未必大火,却别有深意,他很期待。
虽说心里大概有了答案,但自己也应该趁着周南进组的这段时间好好想一想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谢谢大家!
第28章第二十八章
纪匪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自然还是想的。他们都没联系对方,忙碌是一方面,纠结又是一方面。
只是平日里总会莫名觉得怅然若失,连同那些生活琐碎的细节一起怀念。
周南进组后的第一周,纪匪仍旧处于混乱状态。心不在焉地工作导致他挨了几回骂,不过幸好这段时间没有拍摄任务,否则可就同他所坚持的本末倒置了。
纪匪冲了个澡从浴室走出来,自顾自倒了两杯水。
一杯凉的,一杯热的,就像之前很多次那样。
他没意识到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早先养成的习惯总是很难改变。
当你习惯清晨朦胧的日光下能与人微笑道早安;当你习惯人潮涌动的大街上能下意识找到方向;当你习惯傍晚筋疲力尽却还能打打闹闹;当你习惯深夜难眠却再也不是独自数星星;当你习惯剧院的磨炼,剧组的奔波,生活与工作都走上正轨。
当你习惯,生命中走进一个人。
即使不说,不想,不刻意思念,那种热烈的情感也会自己生长。
无意间埋下的种子被回忆浇灌,它执意破土而出,冒着新绿的嫩芽在风中摇摇摆摆。细小的枝叶颤抖着,在被人逃避忽视的角落,没人知道它早已足够遮蔽日光。
纪匪擦擦头发,未擦净的水珠顺着领口露出的白皙脖颈滑进衣服里。
他拽了拽衣领,像是觉得那水珠有些凉,连眉毛都皱起来。
毛巾被他随手一扔,斜搭在沙发上。
这条毛巾不是自己的……纪匪心里想着,赌气一般把那杯凉水仰头喝掉。
周南进组后的第四周,纪匪从经纪人那里骗来了接戏时候的剧本初稿。按照大致的拍摄进度一点点琢磨。
《乌铜走银》说的是一门手艺和一个家族的兴衰故事。
手艺名叫乌铜走银,这家人姓岳。
乌铜走银以铜为胎,加以花纹雕刻,一般多在花纹中注入熔化的白银水,待冷却后,黑色器物镶嵌银纹,黑白分明,典雅别致。
不过它制作极为繁琐,每个步骤都不容出错,而且自古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是岳家一代代继承下来的。
但这门手艺却险些在岳浅这一代失传没落。岳浅自小对待乌铜走银就表现得极为厌恶,父亲为了叫真正喜爱它的人将它发扬光大,索性决定破了规律徒。
可徒弟没到,世道就变了。
店被砸了,家也散了……岳浅看着父亲被抓,心里难过得很。
其实他不是不喜欢这门手艺,相反,他第一次见到乌铜走银就被它所吸引。
可是他不想被家族的代代相传束缚住,叛逆地想要逃离,所以才一直装作不屑一顾的样子。
父亲被放回来时已经连拿起工具的力气都没有。他手指断了,就连眼睛也瞎了一只。
岳浅知道,这手艺,这家族,兴衰没落都在他一人。
躺在摇椅上病弱的父亲静静地闭着眼,等待一个回答。
“乌铜走银会传承下去的,以岳家的名义。”
在这之后是一大段留白。
留白后的结尾,一家古色古香的复式小楼,学徒顾客来来往往。
这门手艺和这家族,他担着走到现在。
岳浅坐在那里,释然地笑了。
纪匪合上剧本,他粗略看了一遍。
并非是突如其来的冲动,他只是想以这种方式离他更近一些。
毕竟,他的确有些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