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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余行又觉得,难过两天也行。
然而现在,余行忽然不知道该怎么等了,好像苏承一天在这世上,一天就不会放过他,就要制造无穷无尽的麻烦,累及他的朋友。
苏承出了门,也并没有走远。他靠在门口的墙边,心里乱得一团,不知道该怎么办。
无可厚非,每一件事都是他自己做的,累加至今,造成的任何后果都是活该。
可他还不甘心。
余行烦了一会,打开水龙头冲了冲脸,又洗了个热水澡。洗完系着一条浴巾出来,倒头就躺在沙发上,丝毫没有神,却又完全没有倦意,只能看着天花板发呆。
睡觉这种事经常要随缘,睡不着就是睡不着,他硬是在那躺了五六个小时。天刚蒙蒙亮,闹钟一响,又要开工了。
剧组开工要看天气,看档期,看设备,样样俱全的时间总是很短,一天的休息时间加起来满打满算都不到八小时,再刨去吃饭背台本,睡五六个小时都是运气好的。
余行也不懒床,说起就起来,稍微洗漱后,就准备去剧组了。为节省时间,早饭都是统一准备的,大家一人叼着一个包子干活。
他打着呵欠出门,才开门,正拔着房卡,只觉得有什么倒在了自己腿上,低头一看,正对上一脸状况外的苏承。
余行:“……”
苏承:“……”
两人相对无言了片刻,苏承的手机闹钟也响了起来。余行用食指的关节抵了抵眉心:“……去片场。”
苏承这才如梦初醒,赶紧跳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褶子,二话没说,跟在余行身后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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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两人到片场时,邵小五正对着剧本犯愁,拿着一支笔写写画画。整个剧组的人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余行倒不在乎,径直走过去,扣了扣场记板:“怎么了?”
邵小五吓得跳起,看见是余行,敛了火气吐槽:“……行哥,我总觉着剧本差了点意思。”
编剧缩在后面,瑟瑟发抖。
余行一听,顿时眼前一黑:“别告诉我你又想重拍!”
邵小五:“这个我决定不了,看投资。”
苏承:“……也行?”
全剧组顿时一起在心里抓狂,恨不得吼出来:“不要再工作了!请赶工!想放假!”
好在邵小五良心未泯,连声澄清道:“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谢谢!”
苏承有些可惜地“哦”了一声,看余行好像还有话和邵小五说,先去了化妆间。
邵小五沮丧道:“行哥你说,我是不是不适合搞剧?”
“可能。”余行没睡醒,腾不出心思来说漂亮话安慰他,“小众题材,视点击肯定不理想。拍都拍了,先好好拍,慢慢学着呗。”
邵小五也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说完也就安心了,让余行准备拍摄去,不用管自己了,他哭个三天就好了。
“……”余行大声说,“邵导说了啊,放假三天。”
全剧组:“!!!”
邵小五瞬间元气全回,狂吼一声:“怎么可能!各部门准备!现在调试机器!”
全剧组:“……”
苏承当初挑人的水准极高,找来的大多是顶尖团队,这也意味着剧组成员的档期都很紧张。拍摄进度临时出了问题,导致不少工作人员没能进组,像今天就只有一位化妆师在。
苏承刚刚打了底妆,余行进去的时候,化妆师正给他上阴影,和团队小声说着什么,不是在教徒弟,就是在聊造型,大家都很严肃认真。这些搞艺术类的大多不喜欢被打扰,余行自然不会去讨没趣,悄悄坐在了旁边。
苏承坐在那昏昏欲睡,眼睛半开半合,眼皮直打架。可余行进来的一刻,他似乎心有所触,一下就透过镜子看见了余行,顿时坐直,差点蹭着刷头。
“今天的妆面偏苍白病态,修饰……嗯,本来就没睡好,对这个状态是合适的,”化妆师比划着刷子,“眼圈给一点……别动!”
苏承的脑袋瞬间被按住,定在了化妆师的手掌下。
拍戏带头套,苏承和余行都剃了发际线,配合着换了有刘海的造型,往常看着还挺正常,但化妆的时候带了发网,所有的头发都紧紧箍了起来,就显得有一些滑稽。
尤其是还叫化妆师一掌怼住,简直就像一个磕了皮立在桌上的咸鸭蛋。
余行一个忍不住,嘴角就往上扬起。苏承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好像生怕错过他哪怕一帧的动作,直直看着镜面。
余行正好也从镜子里看着苏承,两人视线不期然地一交汇,各自又瞥了开。
即将拍摄的是一场爆发力十足的戏份,余行离开师门后,几经辗转于江湖上,误打误撞受人利用,带人杀了来。苏承则承受天劫,闭关中忽然惊醒,破关出来对抗。
在这一段戏里,两人拉开了相杀的帷幕,也渐渐察觉了相爱的苗头,感情的转变很复杂,爱恨夹杂一处,看不清几分真心。苏承饰演的玄凌道一心想留住余行饰演的白明曦,却连自己也猜不透缘由,白明曦则对市井传言痛心疾首,真的阵前相对,又毫无办法下不去狠手。
“我只知你枉顾人族,视为蝼蚁。”余行一边走戏,一边温习台词,“却未想你还滥杀无辜,你……就毫无悔改之意?”
“无需多言,放马过来。”苏承站在绿幕布前,一身宽袍迎风而舞,“即便解释,你也不信。”
这套妆容显得人分外清瘦,就这样相对而立,余行不知怎的,忽然心生一种不忍之感……不对,这不对,这种感情并非是白明曦的,而是他自己,对苏承。
“无耻之徒,假光明,假磊落。”余行提剑,一步一步走去,“你当真没救,修道无用了。”
苏承面上毫无波澜,冷静地审视着余行手中的剑。那柄剑是玄凌道为白明曦选的,在一家铁匠铺,重一斤二两,在单手剑里不轻不重,最适合练习。
当时白明曦问他,这柄剑是不是也会修成仙剑。玄凌道没有直接告诉他,而是说:“何来仙凡,不过器物。”
可余行走近了,苏承却突然发觉,不是同一柄剑。
只是同一家铺子的,剑身的长度不同,看似轻薄了些。
剑穗也不一样了,从前是玄凌道给他的平安扣,现在换了流苏坠。
苏承似乎是在认真地看剑,认真地找不同。但他面色苍白,身体消瘦,竟叫人觉得有些神伤。
“这就是妆容的作用。”化妆师小声和助手说,“一样的情景表情,给他换成斩男色,效果肯定不一样……打个比方,我不会给他用的,你憋笑憋得脸上假体都歪了。”
助手:“!”
余行迟疑了一瞬:“你……”
苏承提起手:“来吧,取我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