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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胸口有些发闷。
他是鲛人,常年在海中生活,仙山这样高的地方,不太适应。
对了,清胧好像还没完全修成人形,这个鱼尾……怎么走路?舒星弥扶着桥栏,想走几步试试,却不小心摔在地上,鳞片被小石子硌得发痛。
刚穿越过来,还不太熟悉这具身体。
“哈哈哈”
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声在他身后响起,还有拍巴掌的声音。
舒星弥吃力地站起身,回头一望,原来是一个年轻的黑发男子,金冠玉佩,仙气飘飘。
此人名叫鸣威,才两百岁左右,比清胧还小一百岁,拜了个好师父,法力已然不可小觑。只因他和师父来此探访,恰好碰见了清胧拜师被拒,特意前来嘲讽一番。
鸣威平生最厌恶鲛人,原因很简单有个鲛人睡了他的未婚妻,所以他对所有鲛人抱有敌意。鲛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哎呀,九公子这是第几次拜师失败啦?”鸣威得意洋洋,满脸讥笑:“拜了两百年,都没拜得个体面师父,羞不羞人哟~连路都不会走,怪不得没人要,回龙宫又要被父王骂了吧?”
的确,这是清胧拜师被拒之后的情景,他又双被拒绝了。
舒星弥不想和鸣威计较,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打不过他。
惹不起躲得起。
他本想跳到小溪里游走,奈何溪水太浅,这样跳下去绝对会一头撞在石头上。
他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他突然发现,自己可以自如地“行走”了。不要想着用双腿“走路”,想着“游”即可。
“哎,谁让你走了?”鸣威一个瞬移挡在舒星弥面前,眼神凶狠起来。
舒星弥刚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被施了定身法,他只能望着鸣威,却什么也做不了。
一股绝望与无力盘旋在他的心底。
没有法力,就会落到如此任人鱼肉的境地。
鸣威见面前的鲛人果然毫无反抗之力,心头的暴虐之气更涨几分,抬掌便向舒星弥挥去
舒星弥还是下意识往后一闪,本以为这一掌是挨定了,却发现自己已经被解开,而鸣威反而定住了身形,惊恐地睁着双眼,不知发生了何事。
“谁?!”
鸣威到底还是比舒星弥强上一点,被施了定身法还能说话。
舒星弥环顾四周,并没发现有什么人,而在西方的天上,高高的地方,漂浮着四个硕大的黑字:向他道歉。
鸣威见了那字,顿时吓得一激灵,早没了方才的嚣张模样,蔫蔫地对舒星弥不情不愿道:“对不住,是我口不择言。”
舒星弥只觉得鸣威欺软怕硬的嘴脸令人反胃。
他对着西方深深拜了拜:“多谢恩人搭救。”
日后拜得良师,学有所成,一定不会像今日这样受人欺辱。
*
过了月余,湮海龙宫举行宴会,遍邀四方仙人,这场宴会,实际上是一场宝物鉴赏交换的盛会。
舒星弥知道,他与玄异仙尊就是在这场宴会中相遇的。
宴嘛,总少不得歌舞,少不得美人,少不得琼浆玉露、锦食佳馔,少不得华丽炫目的食器,少不得推杯换盏的欢笑。
海中水晶宫,每一寸都涂满了“奢靡”的气味,摇摇欲滴。
龙王左搂右抱,他的八个儿女端坐席中,为他们各自的师父斟酒,都是仙界有头有脸的仙人,在凡间都有庙宇香火供奉的。
舒星弥与众多仆人一起,端着金碧交错的酒盏和紫青的葡萄串,为来客布馔。
方才他看过客人的名簿,都是仙人的亲笔,“玄异仙尊”四个字与那日天空中浮现的“向他道歉”字体完全一致。
舒星弥跪坐下来,为玄异仙尊倒酒。
倒罢,他抬头看了面前的仙尊一眼。
正对上那男人的眼神。
心头一紧。
玄异仙尊望着他,面无表情,却十分自然,仿佛这个男人生来就没有任何表情,也不需要用表情来表达自己。他高兴了,悲伤了,发怒了,都无需让任何人知道。
他的服饰是在场所有仙人中最繁贵的,墨色与褐金相间的广袖深衣,暗绣明纹,像王。龙王在他面前,像黄鳝。
舒星弥看得有些呆了,这张脸,和裴欲完全一样,只是…他竟隐隐有些害怕。
人在面对比自己强大太多太多的人时,会不由得产生一种敬畏。
而且,玄异仙尊的眼神,有些不像人类,倒像是某种攻击性和占有欲极强的兽类,很傲,傲到极致反而冰冷,但在这冰冷之中,又蕴含着尖锐而滚烫的气场。
舒星弥曾以为他温文尔雅,或是清逸绝尘,或是世外高人…现在看来,完全不是,一点都不沾边。
会不会是妖界闹翻了天的大妖,实在降伏不了,被天帝招安过来的?……
一想到这个人是裴欲的前世,舒星弥就觉得有趣。
“多谢仙尊那日相救。”舒星弥小声说了一句,笑了笑。
少年清丽的笑容映在酒中,无风,酒却荡漾。
没有任何回应。
玄异仙尊只是慢慢眨了眨眼,连头都没有点。舒星弥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没听到?
舒星弥刚想再说一遍,却被后面的仆人推走,走到半路,他又回头望了那个男人一眼,那男人微微低头,看着杯中酒。
*
众人饮宴之际,舒星弥去后厨装了些饭菜在食盒里,送给娘亲吃。
自从龙王与鲛妃夫妻不和,二人从来没见过面,像宴会这样的场合,鲛妃也是不去的。
舒星弥抱着饭盒,沿着小路绕到鲛妃所在的宫殿。
一路上听了许多嘲讽之语。
“刚才宴会上,清胧对玄异仙尊那叫一个殷勤哦。”
“是呀,上赶着跟人家搭话,可仙尊理都没理,啧啧,这年头,还是实力比较重要,光长个漂亮脸蛋儿有什么用?”
“就是,我看他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出息了……”
“除了美貌,一无所有。”
“呃,他也不算一无所有吧,起码性格是善良温和的。”
“请你告诉我,一个善良温和的弱者有什么用,哦,补充一下,是善良温和愚笨的弱者……”
鲛人族听力灵敏,仆女们嚼舌根的话,全被舒星弥听得一清二楚。
他已经不会感到不甘和愤怒。这些话,几百年来都听惯了。像海水拂过他的皮肤一样自然。
舒星弥望着茫茫的海水叹了一口气,吐出无数泡泡来。
进入殿中,鲛妃正在静静织绡,纯白轻薄的绡纱若隐若现,流淌如烟。
“娘,歇会儿吧,吃饭啦。”舒星弥笑着将饭盒放在桌上,走到娘亲身边帮她捶肩。
“你也坐着歇歇,娘织完最后一小段。”鲛妃没有停手,唇边带笑。
少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