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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永远留在魔界。”
“我留你做什么?给自己添堵?”魔君嗤笑:“我就是要看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样子,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舒星弥不禁在想,自己究竟对魔君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才让他对自己恨之入骨。
但又不能直接问出口,如果问了,得到的一定是新一轮的嘲讽。
现在形势不明,万一自己真的被魔君搞大了肚子,这事儿要是被天庭知道了…未来就真的无法预测了,自己所知道的那些事件发展就全部作废,万一造成了比原先那一世还惨的结局怎么办?这是他最担心的。
帘帐从帘钩中软软垂落,魔君俯下身,舒星弥赶忙说:“陛下,我们做个交易吧。我可以告诉你关于天庭的很多情报,知无不言。我可以是你这边的人,只要你别睡我。”
魔君静静望着舒星弥,露出极其失望的神情:“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天生就是个叛徒,骨子里流着背叛的血,为了自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舒星弥:“???”
大哥我是想帮你好不好?再说了这只是缓兵之计!
“你就说干不干吧。”舒星弥破罐子破摔了,拿出一副我就是这么不要脸的底气:“我提供的情报绝对准确。”
魔君深吸了一口气,思虑片刻,松开了舒星弥的手腕。
舒星弥就觉得肩膀轴子疼,手腕更疼,像被铁箍夹过一样,都红了。
“我需要你提供天庭三城九殿所有的地图,各个机关和结界的破解方法和密令,还有每个仙洞、仙府住着什么人,有无暗道暗室。”
……这么详细的情报只有天帝知晓,一个军事团的小男仙岂能尽知?
舒星弥露出一点为难的神情,魔君脸色一变,舒星弥连忙伸手抵住魔君胸前的护心镜以他再次靠近:“我给,我给。”
这年头真不好混,还得当双面间谍。
魔君摇身脱掉一身铠甲和衣袍、靴袜,除去头饰,长发如瀑般垂在后背,只穿着银白色亵衣,去屋角的铜盆处洗漱。
“等等,陛下,”舒星弥小心地撩开帘子,表情复杂:“您该不会是要睡这儿吧?”
“魔宫之中莫非还有我不能睡的地方?”魔君擦了擦脸。
神仙和魔头都是要睡觉的,主要是为了养养元气。
“不,不是这意思,只是您睡这儿……我怎么睡?”舒星弥觉得有点恐慌,主要是被魔君之前那激烈的举动吓到了,跟这样的人一屋睡觉,不可能睡得着,时时刻刻都要担心自己是不是要被日。
“你爱睡不睡。”魔君又去屏风后面沐浴。
神仙和魔头也有沐浴的需要,他们沐浴所用的资源更加高级,往往不是水,而是玉膏,沐浴也是一种修炼之法。
魔君沐浴完毕之后,准备上床就寝,舒星弥说:“陛下,我也想洗。”
“人质要求真多啊。”魔君抬眼看着他。
“求陛下让我沐浴,如果陛下允许的话,我将感激不尽。”舒星弥知道,魔君无非就是想让他服个软。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魔君听了这话,眼神微变,仍旧是冷着脸:“去吧。”
“多谢陛下。”
舒星弥走到屏风后面,发现洗澡用的玉膏已经重新换过一桶了,淡淡的碧色清澈地荡漾在浴桶中。
他探头看了一眼,魔君已经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这人睡着的时候其实还挺温柔的,舒星弥想。
第104章前夫是魔君陛下
舒星弥在魔君身边躺了一个时辰,也没睡着。
初来魔界,有些不太适应。
魔界的夜晚和天界不同,天界的夜晚与人界类似,都是静谧而幽蓝的,像擦洗干净的玉璧一般,魔界的夜空却是血紫色的,像是有人用利剑捅进了天穹之腹,搅动重创后凝成的淤紫,即使是在魔宫之中,也能听见凄凄的风声,像是隐忍的哭泣。
魔界之人通常都在夜晚修炼,魔修极苦,苦得受不住了,就哭嚎起来,听得令人害怕。
魔君睁眼凝视着舒星弥,熟悉的眉眼,似乎哪里变了,却又没变。
舒星弥直到寅时才勉强入睡,他做了一个短暂的噩梦。
梦里,似乎是在某个幽深的森林之中,魔君浑身是血,用膝盖抵住舒星弥的胸膛,把他死死压在地上,然后从背后抽出了一把雪亮的长刀,握着刀柄的手微微发抖,刀尖的锋芒也在颤抖,舒星弥动弹不得,挣不脱他的桎梏,他拼命摇头,后脑勺被地上的小石子硌得发疼,他听见自己断断续续喊道:“昭月,不要……”
而后,那把长刀毫不犹豫、干净利落地贯穿了舒星弥的胸口,鲜血四溢。
舒星弥睁开眼睛,心跳尚未平复,寝殿上方的壁画上绘满了相互交缠的杜若花叶,正如他混乱的思绪,理不清。
昭月。他还记得这个梦里的名字,应该是魔君的本名。
他看向魔君,正对上魔君略微惊讶的眼神,见舒星弥醒了,魔君的眼神由惊讶转为冷漠,由水凝成了冰。
你梦到了什么?
魔君想问,没问出口,终究只是静静闭上了眼睛,转了个身。
舒星弥惊魂未定,刚才他梦到魔君捅了他一刀,这明明是魔君对不起他才对吧?为什么魔君的态度好像自己杀了他全家一样?
是自己记忆有误,还是他的记忆有误?
他有心扒拉扒拉魔君,好好问问这件事情,但就怕跟魔君吵起来,自己又打不过。
算了,等自己跟他混熟了再说,他总不至于连自己人都打。
*
次日清晨,一阵悠扬清软的埙声唤醒了舒星弥。
不远处,有人在吹埙,曲调像是一首童谣,温暖而稚气,埙的音色使曲子沾染了几分哀伤,呜呜咽咽,像是孩子的哭声。
舒星弥只觉得这曲子极耳熟,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他披起衣裳下了地,打开窗子,魔君正在廊檐下吹埙,圆鼓鼓的埙上涂了红漆,斑驳了许多,看得出来这埙已经有些年头了,比寻常的埙要略小、略粗糙,像是小孩子磨制的。
魔君注意到舒星弥的视线,埙声戛然而止,他回头望着舒星弥。
舒星弥抬袖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这首曲子听得他心里莫名的难受。
魔君走回殿内,将埙在宝匣之中,这宝匣上嵌着十几颗异玲珑宝石,比埙不知贵重多少倍,却用来盛这旧埙。
“你哭了。”魔君将匣盖合上:“知道你为什么会哭吗?”
“因为我长了泪腺,有流泪功能。”
“因为你有心。”魔君目光下移,凝视着舒星弥的左胸口:“这是魔没有的东西。”
魔没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