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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住了,瞪着我半天没出声,他可能没有想到,一个依附他而生的废物,也敢这么大声同他说话。
“那难道,我就有错吗?”他颇为荒谬地笑了下,“我多想一觉醒来就将你的席宗鹤还给你,而我依旧躺在游艇上与江暮一起庆祝生日。你们都说他放弃了我,他是混蛋,可我没有经历过那些,我怎么可能说恨他就恨他呢?”
他按在自己的胸口:“心是没有办法骗人的。我爱他,这颗心里满满都是他,他不理我,我简直像要死掉那样痛苦。”他看着我,近乎冷酷道,“我不爱你,对不起。”
这时,方晓敏过来找人,见我们氛围古怪,小心开口道:“席先生,导演让就位了。”
席宗鹤擦着我头也不回地离去,带起一道深秋寒凉的晚风。
朦胧月色下,又只剩我一人。
不知为何,脑海里还盘旋着席宗鹤方才的话。
他不理我,我简直像要死掉一样。
我不屑地冷笑一声:“那你就去……”
前面几个字气势汹汹,到了最后那个,我一下音,终究说不出。
第14章
我和席宗鹤吵了一架,情绪难代入到戏里。我难,他也难。
孔宏劝谏,要庆黎狠心杀了徒惹是非的穆氏姐弟,不想惹怒庆黎,君臣大打出手,自此生了间隙。
虽然我劝过席宗鹤,打戏不要自己上,但他不听我的,这场戏仍旧亲身上场。
好在之前武指都有教过怎么打,按照顺序比划并不会出什么问题。
“他们姐弟皆是祸国之人,今日不杀,来日就会成为言国的祸端!您一向英明,为何在这件事上失了睿智?”
孔宏的话太过刺耳,叫君王如何能听进去。
席宗鹤一声暴喝:“闭嘴!”
他的剑势猛烈,几乎让我招架不住,每次与他的剑相击都会震得我虎口发麻。原本我还能维持剧中人该有的情绪,但他这样胡来,简直像在借机发泄对我的不满,叫我脾气也慢慢上来了。
“他们害死了琅琊国的质子,你有想过若琅琊国怒而宣战,两国子民该怎么办吗?”
“拉努儿荒淫好色,招惹穆乐在先,穆矣不过是为了保护姐姐,何错之有?”
“你被他们迷晕了头,什么都听不进了!”
“放肆!”
“卡!”
我心中蓬勃的怒火因为这声“卡”而凝滞,反射性就要剑,对面的席宗鹤却并没有来得及停下剑势,虽然了些力,但仍然一剑劈在了我的胳膊上。剧痛下,我手里的长剑瞬间脱手砸在地上。其他人都吓了一跳,纷纷朝我这边围拢。
“怎么样怎么样?没事吧?”
我捂着酸痛不已的胳膊,朝众人笑了笑:“没事,就是劈到点肉,没伤到骨头。”
还好我们用的都是未开锋的道具剑,不然这条胳膊都要废了。
透过人群,我看到席宗鹤拧眉看了眼自己手里的剑,接着抬头望向我,似乎欲言又止,但我没等他开口就移开了视线。
由于我的意外受伤,这出戏暂停拍摄,马导让大家休息半小时。
雯雯在休息室替我解开衣服,查看身上的伤。当看到我青紫一片的胳膊时,她竟然抹起了眼泪。
“你怎么还哭了?”我为她的多愁善感而头疼,“别人看到还以为我怎么你了呢,快把马尿擦一擦。”
雯雯吸着鼻子,想不明白:“这人怎么变得这么快呢?席先生就算失忆了,也不能拿你撒气啊?你看看都打成什么样了?”
她这话说的,跟我被渣男家暴了似的。
我倒不觉得这是席宗鹤故意的,他要针对我,多得是整治我的手段,犯不着使这样下三滥的法子。这应该就是一时入戏太深,加上昨天和我吵了架下手重了,才会不住手。
我见她眼泪还在一个劲儿地掉,无奈道:“别哭了,求你了。”
可能是小时候看我妈的眼泪看的太多,长大后我尤其看不得女人哭,她们一哭,我就坐立难安。
我这正安慰小助理呢,那头休息室的门被敲响了。
雯雯迅速拾了自己的眼泪:“谁啊?”
“是我。”门外传来方晓敏的声音。
我拉上自己衣服,示意雯雯去开门。
方晓敏是来送伤药的,一大瓶活络油,活血化瘀,放下说了用法就走了。
他走后,雯雯破涕为笑,摸着那瓶活络油宝贝不已。
“看来席先生还是心里有你的。”
我冲她笑了:“是吧。”
这姑娘真是单纯,我实在不忍心打击她。席宗鹤多嘴硬多倔的一个人,他还在气头上,也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怎么可能主动低头送药?这药恐怕还是方晓敏看不过去了,自作主张替老板送来的。也真是苦了这两个助理了,一天到晚要替我俩操心。
雯雯按照方晓敏说的,先用热毛巾敷在我的胳膊上,十五分钟后,掌心倒上两滴活络油,开始搓揉伤处。
我将手肘撑在化妆台上,扶着自己额头,咬牙忍受着一波波剧痛。
搓了五分钟,雯雯自己都搓得气喘吁吁才算完。不知道是不是药油真的这么有效,我感觉伤处微微发热,已经不那么痛了。
半小时过去,我和席宗鹤继续进行上一条的拍摄,马导拍摄前招我们过去,告诉我们他之前喊停的原因。
“你们的情绪不对,都有一点过。”他比了个短短的距离,“王有点过,失了风度,臣子也有点过,显得太嚣张。你们都往回一些。”
我点了点头,与席宗鹤重新站在标好的位置上。
“准备,action!”
庆黎是孔宏心中完美的王,他自幼年追随对方,便是想辅佐他成就一番霸业的。
任何人、事、物,都不该破坏庆黎的完美,如果庆黎因为什么人而偏离了王道,他便要做卫道之人,将他们尽数斩杀。
孔宏偏执而极端,对庆黎忠心,却又无法与君王心意相通。
琅琊国的质子莫名死在宫中,人人都知是穆矣所为,偏偏庆黎不愿伤害他们姐弟,竟就将质子的死归咎于饮酒失足。
这样失了公允,充满私心的王,让孔宏感到了恐惧。他冒死劝谏,想让庆黎杀了穆氏姐弟,还王都太平,这本没有错,可庆黎却不愿受一个臣子的摆布。
一场争执,最终庆黎击飞了孔宏的剑,用剑尖指向了这个追随他多年的臣子。
“寡人再说一次,我不会杀了他们,永远不会。”
虽然胳膊疼痛有所缓解,但也经不起这样过度使用。一番打斗,我的右手止不住地颤抖,倒也正好合了人物此时应有的情绪。
我望着席宗鹤,就如孔宏望着庆黎,复杂难明。
他总有一天会后悔,会被毫不留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