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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勤放下剑,去给贺辉斟水。
贺辉饮了一大杯,“你说,贺影明日不会用母亲的性命,来威胁我们吧?”
常勤不知道,也没有答。
“母亲好歹对他也有养育之恩,他再残忍,也不该那样,”这是贺辉一直相信的事情,因为之前父亲暴毙,大夫人莫名其妙殉了情,而母亲却一直好好地被贺影囚在贺府,从没有任何不好的消息传出,甚至母亲也能和叶家联络……
但两句对峙,贺影那样扭曲的人格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真的令人无法预料。
贺辉蜷起身体,捂住了脸。
常勤坐在他旁边,依然平静。
他从不会安慰别人,长久的陪伴却能做得很好。
……
军里的伙夫特别爱养鸡,在哪扎营就要在哪垒起鸡窝,但这件事对大家来说都是个折磨。
叶澜现在睡觉本来就轻,公鸡清晨一嚎,他就像是戏台上的丑角一样,直挺挺地就从床上坐起来。
往往睡眼朦胧的萧崇都要吓个一跳。
待萧崇一醒,其余人基本也就不再能睡了。
倒不是他怎么暴戾,把所有人都弄醒,萧崇反而很在乎这些,做什么都轻手轻脚的。
但他总来来回回,一会儿给叶澜烧水洗漱,一会儿自己做起早点,让偶然能见到的人心里都莫名愧疚,也就都起来了。
薛睿曾想着偷偷把那几只鸡脖子抹了,但是伙夫是军中实力最强的,两把菜刀舞得虎虎生风,薛睿都不敢靠近,只能作罢。
可是今天,大家都没等鸡叫,全都睁大了眼睛聚在了帅帐跟前。
他们都知道这一天过后,可能再也不用听那讨厌的鸡叫了。
第172章
罗北城是北境最繁华的城市,曾经是,现在也仍是。
即使战火纷乱之时,罗北城也依然能支撑住自己,不至于因为缺钱少粮而崩溃。
真是个好地方啊。
萧崇仰着头,止不住的感叹。
他两侧环绕着许多人,有英姿飒爽的将军,也有模样平凡的士兵,他们都紧紧盯着城楼,这是他们的最后一战了。
城楼上密密麻麻地也站着许多人,他们按照上面的命令,排成箭阵,使劲挽着手里的长弓。
一声令下。
箭雨齐飞。
城下盾兵举起巨盾,前进的步伐没有丝毫的混乱。
这对于萧崇的兵来说都是小意思了。
正因为罗北城从未被人进攻过,所以城台上的那些兵士也不会知道,真正在生死面前挣扎的人会有多少的花招和诡计。
他们平时的训练用在真正的战斗上有多么的无力。
贺影把真正能用的兵全派去攻打别的地方了,回援无力,他应该也是没料到萧崇他们这么大的胆子吧。
从一开始就失策。
谁能想到当年扶着叶澜下马的小厮竟能混到如此的地位。
即使这样,攻城的速度也快的有些诡异了吧。
常勤与萧崇对视一眼,两个人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萧崇比了个手势,离他最近的薛睿马上转换成旗语,前面的速度明显稳了下来。
但前进了近三十里,除了不断的箭雨,好像并没有其他的反抗。
贺辉悄声问常勤,“以前会有这样的情况吗?”
“会,”常勤眯着眼睛看前面,“一般会有别的阴谋。”
贺影那样诡计多端的人,一定是有别的想法。
大家正好奇着,连箭雨都停了。
叶澜等在营帐里,心里打鼓,“怎么了,外面怎么没声音了?”
云沉和他待在一起,他因为被留下保护叶澜觉得浑身哪都不舒服,听到这话,拉开营帐的帘子看了一眼,“箭雨停了。”
“要打起来了吗?”
云沉微微眯眼,“也不像。”
叶澜紧张,跟着过去,躲在云沉的背后,“会有人从后面来吗?”
云沉又看,“也不像。”
“你这人,”叶澜总觉得这语气,“你是常勤失散多年的兄弟吗?”
云沉瞥一眼叶澜,阴沉沉的眼神和常勤更像了。
叶澜咧咧嘴,果然没错。
他们离着远,其实也看不清什么,云沉只是按着萧崇的命令,绝不能让叶澜有多余的担心而已。
虽然他面无表情,但是心里也开始暗暗奇怪。
阳光渐渐开始刺眼,萧崇他们停在城门口in二十里的距离,两边好像都在观察,不知道对方的底细。
突然城楼上有人喊,“城下人可是贺辉?”
贺辉一愣,抬起头,回应道,“是我。”
他话音刚落,城门前有了些杂音,之后随着木头摩擦出来的吱呦呦的声音,大门竟然缓缓打开了。
常勤第一时间抬起手臂,阻止所有人的行动。
十几万人全静默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
贺辉站在他最熟悉的房间,却没来由地犹豫。
常勤站在他的身后,手里握着剑,时刻警惕着周围。
贺辉对他点头,常勤才退下,站在一边,阴鹜的眼瞪视着左右,原本贺家的家丁也都认识他,踌躇满分,向后退了一段距离,拔腿就跑。
常勤也没去管他们,只看着贺辉,想询问他自己是不是应该和他一起。
贺辉又摇头,他想亲自进去。
贺辉一碰,门就开了。
眼前的贺影实在憔悴,让贺辉心下感慨,原来权力可以把人吞噬到这种程度。
他微微叹气,向屋子两边看去,他想找的人本不是贺影来着。
“娘亲已经去了。”贺影手一摆,指向床上,“给你留了封信。”
贺辉的表情怔了一怔。
贺影饶有兴趣地观察着他,“我以为你会哭。”
贺辉抬起头来看着贺影。
他们两兄弟长得很像,但一个气质华丽,一个气质清雅,也是难为贺夫人,一个人竟然能培养出截然不同的两个儿子,还走上了完全不同的道路。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贺辉对待贺影是一百个警惕,警惕到能把对母亲去世的哀痛都先放到一边。
贺影看着他,突然笑了,“我的弟弟,没想到你也会长大。”
贺辉的表情僵硬,他不明白贺影的意思。
“我曾派过很多人杀你,可我能向你保证,除了最后一次,我从未起过真正的杀心,”贺影平静道,他现在已经没什么顾虑了,他可以把心里所有的话都想贺辉托出,“我是把你当做亲弟弟的。”
贺辉没有说话。
“我和贺玉不一样的,他一动手就是杀手,你知道吗?”
贺影也不等贺辉回答,突然起身跪了下来,向着贺夫人的床膝行了几步,脸趴在贺夫人的手背上,“我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