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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浊的眼睛闭上,叹息着摇头:“无用。烧也好,水淹也好,晒也好,都没有用。雄黄也不过是老人家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临画隐隐觉得这应当是一种寄生的魔虫,寄居在人的血肉里生长、繁殖。而村民看到的“尸体活过来”在林间爬动,则是皮里的魔虫在动。
这种魔虫应是魔气所生,才会不怕火不怕水。但说不定灵火会有用。
村民们打扮成禽鸟模样表示“供奉蛇神”也好,请最好的工匠塑神像也好……都没有用。因为根本不存在什么“控制蛇傀的蛇神”,这只是村民绝望的臆想而已。
但绝望之际,人不就开始寄希望于神明了么?神就是这样被创造出来的啊。
“为何一定是蛇神,这尊像是谁想象的造型?”玄阿四问道,“若只是这些,也太牵强了。”
临画也询问地看向老者。只听得老者哼了一声,道:“你们连这也不知道?他可不是神!秋家说了,他是地狱里爬出来、领无数鬼兵的大魔头!”
他絮絮叨叨地开始念魔头的事迹:“你们可别看我身居乡野,世家的消息老人家我哪个不知道?秋家说了,他是妖怪,是最恶的蛇妖!秋氏和其他世家有多少豪杰死于他手,现今这人间的灾祸都是他带出来的……
“传闻有村被这魔头治好了,这塑神像的风气是哪里来的?不就是这么!……那个村还给他塑了神像,是疯魔了!从那之后就有神像了……嘿,我说,这不是明摆着的么,他施一点小恩小惠,就让蠢人感恩戴德……”
“别说了。”临画忽然打断了老者。玄阿四也是面色古怪。
这魔头说的是谁,还不明白吗?
……可他不是从地狱里来的,率的也不是鬼兵。自始至终也只有一个秋家人在会议上死于兰渊玉之手。
他一直瞒着临画,临画现在才知道,他在人界是在救灾。可惜就算后来塑起的那些神像,全是邪神,全是出于畏惧。
老者一口一个“秋家说的”,这些抹黑不是秋氏亲自散步的,多少也是世家授意的吧?
我说你是,你不是也得是。何等霸道。
“这个傻子。”临画轻轻骂了一句。这个傻子,哪怕受过那么多伤,只要给一点点甜就忘了苦处。蛇神的跟头栽过一次,第二次还是义无反顾。
黑化成这样之后也还是一样的傻,还是个披着狼皮的绒兔子。
可他偏偏就是喜欢这样的兰渊玉。不是同情,不是怜悯,兰渊玉不需要这些,临画也不会因为这些就爱上一个人。
他不应该被辜负。临画心中有一股冲动,我怎么能让他被辜负?
“啧……老人家我就先回了。”老者虽然不明白临画为何打断他,但也没多说什么。看了眼楼下的铜盆,老者道,“盆就不用赔了。哎,都是造孽啊……”
老者佝偻着背出了房门,进了自己的房间。
楼下人群没能成功搬起石像,阿四还执著地护着尸体,楼上临画也一直沉默地观望。双方僵持不下。暮色四合,天色飞速地暗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人群陆陆续续离开了。一场荒谬的迎神会,就这样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山路上空余少女空空的皮囊。
“你先离开罢。”临画站得腿都僵了,“我替你护着你妹妹。”
天黑之后,山里会有更多的危险,阿四一人在这也不是个办法。他茫然地看了眼临画,后者微微点了点头。
阿四苦笑了下,沙哑道:“谢谢。”便踉踉跄跄地离开了山路。
作者有话要说:1-6号日更_(:3」∠)_
第71章止息其一
在青年的身影消失之前,临画忍不住唤了一句:“这世上没有什么蛇神,你……也不必自责。”
阿四的脚步顿了顿道,“……是啊。阿妹回不来了。”他回过头,沙哑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哀求,“我知道公子是贵客,如果……如果公子能让阿妹安息的话,能否,把阿妹的墓地告诉我?”
他一副不善言辞的样子,这句话说得结结巴巴,很是难堪。他心中何尝不清楚,蛇傀不仅不会安息、反还会变成怪虫寄居的巢穴呢?求一个素不相识的外人,让他心中难安。
临画点了点头,很轻却不容置疑道:“她会安息的。”
“谢谢!”黝黑青年哽咽着鞠了个躬,抹了抹眼睛,转身离开了。
玄阿四不会质疑临画的任何决定,绿姬便抢先问道:“公子为何留要答应他下尸体呀?”他从老者走后就从床帘后钻出来了,对楼下的尸体多有好奇。
临画便简单叙述了一遍自己的猜测,然后道:“或许灵气能克制魔虫。”魔灵二气相生相克,这样思考是最合理的。
“那属下便请求一试!”玄阿四会意,主动要求。几人中,现在灵力最充沛的就是他。
临画却摇摇头,道:“你先将尸体以灵力罩住藏在别处,不要直接接触尸体。我还不知道它是如何传染的,先小心为上。”
*
一夜无梦。
黑夜的山林里充斥着野兽的呼号声,这一夜却没再发生什么事。临画因为太累,睡得很沉,第二日是被一阵敲门声喊醒的:“客人呐,老人家我在楼下准备了午饭,来不来用?”
这一觉居然直接睡到了中午。临画顿觉腹内空空,呆愣了一会儿后坐起身,道:“来了。”
他听到枕边绿姬翻了个身,钻到空枕头下面去嘀咕道:“午饭?什么午饭啊,公子我们不是没让准备饭食吗?”他们原本是打算今早就走的,临时改变了计划决定逗留,因此并没有加饭食的钱。
隔壁间传来玄阿四开门的声音,他与店家老者交谈了几句。临画爬起来飞速洗漱穿衣完毕,打开门就见老者一张喜笑颜开的脸:“快跟我来,有贵客在楼下呢!”看样子,昨天的哀哀叹气一扫而空,人都像年轻了不少。
贵客?临画心说莫非是因为“贵客”才让老者一高兴,多给他们准备了午饭?
“快点快点,”老者兴奋得脸颊上都起了红晕,“老人家我活了一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贵客呀!……”
“是什么样的客?”玄阿四插了一句,临画看他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在这里还有比我家主上更贵的客吗?
老者却不肯直说,不断催促着二人:“这样的人物,像我们这种小百姓一辈子能见到一个就是祥瑞了!……我保准客人你也知道……”
言谈间,三人已下了几级楼梯,临画“嗯”、“是”地应和着老者的絮叨,余光看到了一楼大厅的门口,脚步忽然停住了。
一瞬间,他感觉数种情绪划过心头,但很快又冷静下来,状似无意地对老者笑说:“我有样东西忘了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