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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信息。我再没有见过阿斯普洛斯,正如我身边总有一部分人会永远离开;只有死亡才是真正属于我的东西,现在却成为了求而不得的奢侈品。
成为法官以后,我在不同时间,不同的地方,见到了同样的人。我对他们说:“我见过另一个你。”很少有人相信我,他们把我当做臆想症患者。我走了许多地方,见了许许多多的人,我还记得我们的约定我怎么能忘记对你的约定?不论我最终有没有践行,它已经成为连接着我与过去的烙印,让我记得自己曾经真实地活过。我不知道你身在哪里,是进入了新一轮的循环,还是在混沌无序中被安排命运,或者是最坏的情况,你留在了直线时间的世界,而我将永远没有机会见到你。
可我为什么还要在乎你呢?我们全部的联系都因彼此间错误的判断而起,你是个可恨的敌人,也是我难以摸清的对手,我搞不定你,哪怕是在床上那总是以我身上的伤痕结束。很快你的气息就变得平静,撑起身打开窗户,等阳光照进屋里;然后你整理好衣物走出房门,一言一行,棘手依旧。
我把你的血液保存在几个玻璃罐里,按照大小排好,外面放满了冰。起先我还不定期地拿出来尝一尝,腥咸寒凉,和我自己的血没有两样,就像你咬破我肩头后品尝到的滋味。但我终究知道,以这种方式留下的东西不能长久。我将它洒在玫瑰们的根部,看着已经开始变色的深红一点一点浸透土壤;十几步开外,你在花与叶的簇拥下长眠。
每天晚上我会从玫瑰园里摘下一朵玫瑰,我想把它们佩戴在你胸前;我取下一片花瓣放在你手背,再为它送上一个吻:“夜安,我的鲁格尼斯玫瑰。”
第11章第十一夜
米诺斯的话让我十分震惊。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什么都没想,我竭力抓取那些瑰丽而诡谲的用词,仅仅像这样就耗了我全部心力。也许是年代久远,他的嗓音有一些变化。那时的他意气风发,音调总是斜斜地上扬着,像一个真正的青年;而我所认识的米诺斯法官并不是这样,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浸满了水,拽着低沉的尾音向地面坠去。不间断的死而复生为他的实际年龄累加着筹码,迟暮的心灵早已疲惫不堪,现在的米诺斯不过是一块已经开始泛黑的银币,在岁月的冲刷下偶尔发光。
信息粒所能集到的意识体是随机的,通常它只会读取当事人印象最深的一段记忆。米诺斯叙述的世界于我是一个不可触及的所在,遥远但却真实,雅柏菲卡则是一个曾经生活在那个世界的人,死在神识时代之前,只能靠他人脑海里的残像时而现世。无论出于最初的好奇,还是这些天他对我意识的顽固盘踞,我都有理由找到这个人,把他的生平公之于众;更甚者,我有义务告知其他人我们世界的真相,不论我将受到诚心拥戴抑或一致质疑。
于是我聚凝神,试图帮助雅柏菲卡重新现身,但眼前如同蒙上了一层迷雾,我感受不到他;这样的举动反而让我回想起米诺斯,他倒在地上,面色惨白,是我硬拽着他跌下床,还粗暴地抽取了他的记忆。
我撑着窗沿艰难站起,勉强稳住发软的双腿,一路向门口走去。米诺斯在我身后的某个房间,我不敢去看他,此刻我只想着逃离,跑得越远越好。
巴连达因还留在岛上,我没什么周折就遇上了他。米诺斯病倒后,拉达曼迪斯组建起了临时法庭,包括他手下在内的一批人维持起旧有的秩序,没有来自法官的直接指示,加上代理们只能使用纸质档案记录数据,一切杂乱而艰辛。我到的时候,巴连达因还在努力分出两大片区的名录,他头也不抬,只往身旁指了指,示意我先等他忙完。
我直接告诉他:“让我去见拉达曼迪斯。”
巴连达因停下了动作,他的表情凝结了,一缕乱发贴在他鼻梁上,而对此他似乎浑然不知。
“拉达大人拒绝见你。你明知道是谁带给了他超额的负荷,还有我们,看看我正在做的事……昨晚他才发过脾气。魔山有如今的局面,全都是因为你,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什么还有底气出现在这里。”
我早意料到拉达的人不会对我友好,所以我换了个请求:“那么能告诉我巴比隆在哪里吗?”
巴连达因不想和我多谈,他继续分装手上的资料,直到他的手指被锋利的纸页划破。“他就在这里,但帮不上什么忙。”他将伤口抵在衣袋里,一圈血点很快在布料上晕开,“我恳请你给他找个去处,得他隔三差五地干扰我们的工作。”
以一个下属的标准而论,巴比隆多少有些没心没肺。他并不好好体谅拉达曼迪斯那濒临崩溃的神经,反倒趁此机会四下游走,在忙碌的同事跟前指点江山。因此,在接到我的委托后,他再一次确认了自己备受尊崇,与他人相比着实卓尔不群,这令他急于向我卖弄本事;于是他抛下巴连达因,无比畅快地搭上一艘船,直奔雅典而去。
***
失去屏障的克里特与这个世界的其他地方再无两样,人群很快散开,没有离岛的人也纷纷接上自己的联结,而这将进一步消解掉希绪弗斯带来的疑问,最终一切回到正轨。
阿释密达与阿吒婆拘已经离开,他们急着赶回东方,去参加另一场盛会。笛捷尔等人还留在岛上,算上贝阿特丽切组织,我能联合的人其实有限;不过我仍然愿意做出尝试,这些人勇敢而叛逆,并不畏惧未知的命运。我走进大厅,坐在众人面前,正如许多年前的雅柏菲卡,为邂逅志同道合之人心怀喜悦。
“我们进不了核心。”雷古鲁斯挠了挠头发,看起来有些难过。为了验证我的想法,他之前特地在外面跑了一趟,然后被埃拉克里翁拒之门外。
“这不是你的问题。”我试图安慰他,“那个地方不属于常规的世界,它的准入条件太苛刻了。我只有一个要求:在神识库还没有覆盖到克里特前,不要主动连入系统。”
这片岛屿是柯罗洛斯长期缺席的真空地带,尽管如此,一旦没有了防护壁,神识系统还是能够渗透进这里。离开了联结会叫人活不下去,克里特不过是一个长在世界表皮的瘤,仅供人享受短暂而畸形的欢愉。
先前阿释密达也对他们发过类似的警告,当然了,这些人背后旧有的扭结还在起着作用,因此仍然难以对互为抵梧的事件有所认识。好在笛捷尔等人都很珍视与希绪弗斯的友谊,要让前法官的牺牲变得理所当然,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
我不在的时候,阿释密达还向他们阐述了自己对神识库的理解,笛捷尔把这些话都记在备用录上,我得以一窥究竟。“历史是一个外在于观念的总体,涵盖了所有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