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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道。
“这怎么可以?”
周祭无力地翻了翻白眼,决定不再这个话题上继续打转了,随意找了个托辞,离开了永乐宫。
*
“先生看到了什么?”周祭整衣佩剑,慨然走上高台,极目眺望四方。
“家国天下,芸芸众生。”孟衍道。
周祭没有预兆地笑起来,狂肆无忌,带着讽刺,“是么?为何我看到的是社稷沦丧,民不聊生?”
孟衍默然看着他,目光虔诚慈悲,度人无量功德,“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你心里想到是什么,你看到的就是什么。”
周祭最见不得他这一副超脱世外的模样,那样的高雅出尘,让他自惭形秽,让他忍不住想毁灭他。他目光如针,声音冰寒入骨:“社稷轻如儿戏,人命贱比蝼蚁,难道先生苦苦守护的便只是这些东西么?”
孟衍眉头蹙起,面色有些不快,“你今日到底想说些什么?”
他太美好了,美好的让周祭很像撕开他慈悲的皮囊,看看里面到底有些什么,是黑是白,是好是坏。
他不是疯了,他只是见不得……他这么好,他羡慕他,他厌恶他,更确切来说,他嫉妒他!
同样是人,为什么自己肮脏不堪,他却可以洁白不染尘埃?
“先生愿以此生普度众生,为何不能度我?”周祭似笑非笑道。
孟衍一怔,回过神来时,周祭已经将他推到城墙边,唇边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姿势极其暧昧,令人遐想菲菲,“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毁了你?你又知不知道,我有多想得到你?”
孟衍眸底悬着怜悯的笑,他温和地看着眼前的孩子,以一个长辈抚恤晚辈的姿态,他眼中的他,就像是一头刺猬,伤了别人,更……伤自己。
“你凭什么这么看着我?你凭什么用这种施舍、可怜的目光看着我?你放肆!你放肆!”周祭绝望而又张狂地厉声大叫。
这些话没有对孟衍造成半分影响,他依然洁白无垢,像是云巅不可攀附的神,他甚至抬了抬宽大的茶白色衣袖,想要抚平周祭心中的不安与愤怒。
只是手刚刚抬起,就被周祭打落,撞上了冰冷的城墙。
“好!好!你以为我不敢么?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毁了你?!”他双目骤然睁大,崩溃似的尖叫。
衣衫撕碎,爆裂在空中,飘然坠落入城墙下,如一张断线纸鸢,载着周祭的绝望跌入深渊。
他毫无章法地解除他身上的束缚之物,迫不及待地想要与他合二为一。
城墙下宫人们吓得不轻,五脏六腑几乎都要移位,他们何曾见过素日谦和待人的太子殿下有过这等疯狂的举动?
在青天白日、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众口悠悠之下,他竟然在强迫另一名男子!
这是什么世道?
他们不敢说话,亦不敢走动,躲在角落里,抱头瑟瑟发抖。
周祭眸中空白,映不出一物,铺天盖地的愤怒霎时间没入头顶,他狠狠地对准孟衍的肩,饿狼扑食似的咬了下去。
孟衍眉往中心聚了聚,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绷直的线。
过了许久,周祭张皇无措地连连退后,嘴里鲜血肆意地流淌,让他的面容十分的狰狞诡异,“为何不躲开?”
“若舍我一人性命,能换你大彻大悟,我死又何惜?”孟衍叹道,如春风过耳,无限温柔。
周祭苍凉地笑了笑,终究还是输给了他,看着他残破不堪、勉强蔽体的衣裳,以及肩上一道刺目可怕的牙印,他释然地笑了笑,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放心,我怎么舍得让你死?”
他说着,解下袍子,搭在他身上,有意无意间,气息喷洒在他的脖颈处,“我要看着你,一步步的沦落,我要你自己毁了你自己。哈哈哈哈!”
城墙上的二人,目光交缠,错杂纠葛,却是不同的神采,不同的意蕴。
一人目如死潭,眸光破碎,再也拼凑不完整了。
一人眼神温和慈悲,一如往昔,能包容化解世间一切苦厄不堪。
一场较量,不欢而散。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真的那个
第18章第十八章
“荒唐!糊涂!你行事怎能如此轻佻?竟敢做出如此罔顾人伦禽兽之行,若非寡人无意间听到风言风语,你还想瞒寡人到何时?”越王将手中象简猛挥过去,正中周祭额头,擦破了几层皮,有血流淌下来。
“儿臣愚钝,不知父王所指究竟是何事?”周祭恭恭敬敬将象简奉到越王面前,动作小心而又乖顺,毫无叛逆愤怒的迹象。
“你与那孟衍的丑事,现在宫中何人不知?你还敢来问寡人?寡人的脸都让你丢尽了!”越王一手劈下他的象简,斜着眼睨着他,气得胡子一抖一抖的,忽上忽下。
“孟衍不过是儿臣的太傅,儿臣与他之间清清白白,只有师徒之谊,何来‘丑事’?儿臣冤枉,望父王明察秋毫!”周祭泪盈于睫,伏地再拜。
“你这句话便是大错特错了!他是臣子,你是储君,你根本就不该把他当做师父来敬重,而是应该把他当做你的奴才,一个教你剑术的奴才,仅此而已!”越王冷哼道。
周祭埋首在地,严丝严缝地挡住了自己的表情,不让越王看出来半分破绽,“儿臣牢记父王教诲,多谢父王提点。”
他竟是半分脾气都没有,一味地做小伏低,越王纵是有再大的气,看着他这副模样,也就消解了大半,“你与他之间到底有没有苟且之事?”
周祭戚戚然抬头看他:“父皇明鉴,儿臣乃是一国储君,将来自当广纳妃嫔,多为王室开枝散叶,怎会痴迷于男子?此等滑天下之大稽之事,父王切莫当真!定是有人嫉妒儿臣得此天下第一剑客为臣,故意散播谣言,挑拨儿臣与父王的关系!”
“纵使如此,无风不起浪,你日后行事也当检点,不要再给人留下话柄。”越王嘱咐道。
“儿臣知道。”周祭弓着身子,缓缓退出了大殿中,待身子转向一轮红日时,泪痕早已干透,他目光晦暗地看着远方,袖中十指紧紧握了起来。
他一路走,一路对心腹郭外斜道:“你是御林军首领,手下人遍布宫廷,本太子限你一日之内,差人查出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