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颤抖起来,就着桌上的笔筒往边上一甩。
那弧形的硬边直直地砸到程意的额角,他挺着腰板,躲也没躲。
再后来的事,程意也不想再多去回忆了。心里头却忍不住有些酸涩,他有些想念傅遥了。
不过转念想到过去这么长时间,傅遥也许已经在大学的新鲜生活中遇到了新的事物和人,过去的点点滴滴,伤心还是快乐,不过像是过眼云烟。好像也不值得一提。
于是下了车,加快了脚步走到katharine太太门口敲门。
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热情粉迎他进门,她怀里的小lucky见到主人一下子就蹦了下来往程意弯下腰的怀里蹭。
程意一手将lucky抱在怀里,一手将从车里拿下来的生日礼物递给katharine太太。
他微笑着祝她生日快乐,祝她有个美好烂漫的夜晚。
katharine太太惊喜不已,她挽留他在家用餐,说晚上会有一些要好的朋友一起做客。程意礼貌地摇了摇头,说晚上还有些工作,非常抱歉不能参与。她藏不住失落地表示遗憾,将他和他怀里的lucky送到门口,在他即将帮他关上门时突然想起什么拦住他的动作。
她告诉他白天有个亚洲男人来敲他家的门,看上去很年轻,只是有点瘦,皮肤也很白。她对他说主人不在,回到家后见他在门口等了很久,可是外面下着大雪,后来雪越下越大,她没再出去,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
程意愣了愣,他觉得耳朵像是在瞬间失去了听觉的能力,他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或者幻听。
他对katharine说了声谢谢,又将lucky交到她手里,说自己有点急事,马上就回来。
他不应该抱有期望的,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应当完完全全从脑袋里剔除。可脚步不是理智的思想,他朝着家的方向越走越快,几乎要在冰天雪地里奔跑起来。
来纽约的这天,傅遥丢了行李。
他不知道会这么冷,白天只是飘着小雪,后来雪越下越大,脚踩在地上能留下深深的脚印。
他拿着陈书芬给的地址找到程意的住址。
米黄色的大门禁闭着,周围是成片坐落相似格局的蓝色粉色小别墅。
他没有打通程意原来的电话,其实应该早就换了,只是他也就知道原先那个。
后来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颤颤巍巍从远处蓝色的房子里走出来,她怀里抱着只同体白色的小狗,躲在她怀里瞪着圆圆的眼睛看他。
她告诉他程意上班去了,要傍晚才回来。
他对她说了声谢谢,说自己会等他回来。于是干脆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开始等他。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雪像柳絮一样大片大片落下来,有些落到手上,鞋子上,陆陆续续积成了白色一层。他搓着手冷得哆嗦起来,纽约真是冷啊,他坐在没有人的门口想。
后来几乎要失去知觉,他渐渐闭上眼睛靠在门边,有些丧气地想是不是地址出了错还是程意今天要去了别的地方。他闭着眼睛,寒冷透过衣料渗进肌肤,他告诫自己要有耐心,等不到就再等等,再等不到就再多等一等。
后来就看了程意,他穿着黑色的羽绒大衣,小小的致的脸缩在立起的领子里。傅遥扶着墙的手动了动,有些僵硬。他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冷得出现了幻觉。
程意站在原地,他还喘着粗气,他难以置信地盯着坐在台阶上的傅遥,两人就这样在雪里静静地对视,谁也不愿打破这零度以下的寂静,仿佛只要一出声对方就要从这臆想出来的幻境里跑掉。
最后还是傅遥开了口,他劲地扣着地面站起来,轻飘飘地咧开嘴叫了声“哥”
程意这才慢慢走过来,他觉得自己此时也应当说句什么话来,“嗯”了一声却发觉自己声音哽咽,眼泪也不知什么时候顺着狭长的眼眶掉了下来。
他走到傅遥跟前,见他瘦了不少,嘴唇苍白一片毫无血色。
他应当说些什么的,他想。
傅遥却一把抱住了他,脑袋深深地埋在他的肩窝。他揪住他背后的衣服,仿佛要借助拽住衣服的力气将衣服包裹着的人嵌入灵魂里。
他维持着这个姿势,低低地在程意的肩窝又叫了声,“哥”
程意的眼泪像静谧的小溪,落在嘴角,带着冰冷的咸味。他伸手抱紧了傅遥,将脑袋也贴着对方的。
他轻轻地回了声,“嗯,我在”
傅遥笑了起来,他从他的肩膀直起身来,拇指抹了抹他脸上的眼泪,凑近程意的唇吻去他嘴角的泪水。
他这次没再叫他哥,搂住他的腰在他耳边笑,“程意,纽约可真冷啊”
是啊,冷的他几乎要昏睡过去了,他想。
程意也笑出声,手伸进他后脑勺的头发轻轻柔柔地揉了一下。
外面的雪飘得更大了,连远处深深浅浅的脚印也恨不得被隐藏在积雪里。边上人家也陆陆续续亮起了昏黄的灯。
门外的世界又空又静,唯有紧紧相拥的两人在不停的飞雪里静静聆听着彼此的心跳。
程意笑了笑,对傅遥说,“走吧,我们回家去”